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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卿!」
「他们本都是安分守法的商人,以商出仕,难道就该死吗?」
治粟都尉桑弘羊低吼道。
这三十九名盐官丶四十八名铁官,每个人,他都认识,是由他亲手提拔的。
但在今日,却像捆畜牲似的,被绑到了这里,嘴堵着,人跪着,仿佛待宰羔羊,极尽侮辱。
出身在商人家庭,托于良家生长的桑弘羊,感同身受。
难道…难道,商人做官就该死吗?
这番极具煽动的话,中丶外两朝官吏的态度,却只有两个字,漠视。
张汤望着悲愤到无法自抑的桑弘羊,淡淡一笑,「治粟都尉难道是物伤其类?朝野上下始终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位由中朝出任外朝职官的人,不是良家所生,治粟都尉,你有什麽头绪吗?」
这番话。
直指桑弘羊伪造身籍。
不过,要真能查出什麽问题,也等不到张汤动手,过去的痕迹早就在金钱的力量下抹去了。
桑弘羊毫不心虚,就要开口反驳,张汤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望向了公孙弘,望向了枚皋,「丞相,御史大夫,盐铁专营之事,陛下在东郭咸阳丶孔仅二位大农丞以外,另启全国大盐商丶大铁商八十七人为盐铁官,同时启大盐商丶大铁商之家人数千人为吏员,再由他们雇佣百姓进行大规模的煮盐丶采矿和冶铸。」
以上这些,是众所周知的事,陛下为了尽快获得盐铁之利,选择于盐铁之商合作,让大量盐铁商人及家眷出仕朝廷官吏。
公孙弘丶枚皋,两朝公卿丶列侯丶宗室大臣予以点头肯定。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即便身籍受限,但具体情况具体而定,这无有不可,只要出仕方法合规,廷尉署并不关心,但是……」
张汤望了桑弘羊一眼,诚恳地说:「触犯了大汉律法,廷尉署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一人有罪,两人有罪,所有人都有罪,他们是造反了,还是受了廷尉卿的株连?」桑弘羊接言道。
如果这些人全数被杀,盐铁专营便会「失控」,由太子宫掌控。
盐铁之利,不能像大江大河之水那样奔入朝廷,只会如涓涓细流那样流入朝廷,或许后者之利更多,但消耗的时间也会更多,不是陛下想要的。
当然,也不是商人想要的。
于公于私,桑弘羊都要阻止大殿外的大盐铁商被杀。
他不信,桑弘羊能给所有大盐铁商定下死罪。
「治粟都尉,在质疑我的案牍能力吗?」张汤升起来几分兴致。
几年,应该有好几年了,没有质疑过他的能力了,猛地一疑,别有一番滋味。
桑弘羊心一颤。
不少朝臣跟着心一颤。
上回见张汤这样,好像是巫蛊案中,数十座豪门被株灭时。
这就是个杀才,你惹他干嘛啊?
公孙弘很不喜欢门徒嗅到血气时不类人的反应,唤声道:「张汤!」
「相国。」张汤眼中的血丝缓缓消散了些。
「这是廷议。」
公孙弘说了和李广相同的话,「凡有公疑,你便要作答,不该反问。」
「是,相国。」
张汤认错,而后道:「抬上来吧!」
随着声音落下,两只大木箱被抬入殿中,箱启。
「请诸公观阅!」
廷尉署官吏立刻将箱中之物分发给两朝公卿丶列侯丶宗室大臣,大汉的盐商丶铁商及其家族的黑暗面,正式在朝堂展开。
罪名大概有六。
一丶阿党附益丶左官丶非正丶出界丶逾制:这些罪名涉及诸侯王及其官员结党营私丶违反律法丶越权行事等。
二丶首匿罪丶通行饮食罪:窝藏罪犯丶为盗贼提供支持。
三丶杀人罪:特别是恶性杀人案件,如杀一家非死罪三人以上等。
四丶群饮酒:三人以上无故群饮,在窦太皇太后丶王太后丧期饮酒。
五丶忤逆不孝:不孝事父母。
六丶通敌叛国。
盐丶铁在大汉内,不是禁物,但是不能对外贩卖,尤其是对匈奴。
无奈的是,在暴利之下,关中丶关东的大盐商丶大铁商,几乎都进行过通敌之事。
愚蠢的,直接将盐丶铁运到匈奴,与匈奴人当面交易。
聪明的,将大量盐丶铁运往边城,然后通知匈奴人来劫掠,制造意外。
三十九名大盐商,四十八名大铁商,每个人,或者说每个家族,至少犯了以上不可饶恕中的两条,有甚者,六条皆犯。
证据清晰,逻辑自洽,一目了然,张汤的案牍,让许多朝臣自叹弗如。
既天才,又努力,这还让人活吗?
证据越看越惊,桑弘羊的脸上汗越流越多,中丶外两朝朝臣面容虽然严峻,眼神中却压抑不住地兴奋。
「治粟都尉,还有什麽异议吗?」张汤诛心问道。
桑弘羊什麽都说不出来,只是望向了枚皋丶吾丘寿王,意味很明确,看着都是为陛下做事的份上,拉一把。
枚皋丶吾丘寿王仍低着眼,不接他的「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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