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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白马,看来神情僵硬,形体也有些诡异,分明是纸人纸马之流。
这说明阴间还是有「纸人」这种东西的,并且应用十分广泛,只不过普通的阴魂没有资格使用。
「是神道之法的产物?」
渖河眼神一凝,又生一念猜想但猜想终究是猜想,无法验证,多说无益。
渖河抛开杂念,坐在宅中,静享香火。
如此这般,不知多久,忽闻一阵敲门声响。
渖河睁开眼眸,随即起身而去。
来到院中,打开院门,所见却不是那传榜的小吏,而是一名富贵员外般的老者。
「贤侄,许久不见,可还认得老夫?」
老者笑面而来,看来一派熟络。
「你是—七叔父?」
渖河搜索了一下宋襄的记忆,随后便辨认出此人身份。
「不愧是我宋家的麒麟儿,几十年了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老者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你七叔父。」
「原来是叔父登门!」
渖河做戏做足,躬身一礼,又做邀手:「请叔父家中一坐。」
「嗯嗯!」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他来到宅院之中。
来到院中,看着缕缕青烟,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艳羡:「贤侄,你这阴宅当真不错,后人孝顺,香火充盈,不像我那几个不孝子———」
话语之中,又透心酸。
渖河回了一句场面话:「叔父夸赞了。
此人名叫宋桂,是宋襄先父的亲兄弟,排行第七,宋襄生前唤他七叔父。
宋氏并不是那种传承数百年的大世族,在宋襄为官之前不过普通的富贵之家,属于地主豪绅之流,直到宋襄发迹,方成官宦之家。
这宋桂排行老七,并非当年宋家的继承人,不过他自己也有几分本事,靠着宋襄祖父给的一点本钱做起了买卖,最后也为一方富豪。
相比起来,宋襄先父就没有那麽好运气了,排行老五,同样继承不了多少家业,又不会什麽生财法门,所以日子过得很是艰辛,直到宋襄考取功名,方才有所改变,但也没享几年福,很快就去世了。
如今只见他一人,并不见宋襄先父,渖河心中已一点猜测。
但猜测归猜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渖河邀他坐下,随后便做询问:「叔父,怎麽不见我父母?」
「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
宋桂摇了摇头:「生人有阳寿,死人亦有阴寿,五哥五嫂他们阴寿已尽,多年前便轮回去了,临行前交托于我,要我关照于你,所以这才来登门。」
「还有此事?」
渖河面露惊咤。
「不必惊奇。」
宋桂一笑:「这阴间与阳世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我的阴寿原本也不多,只是前几年在县府花钱补了个胥吏的缺,得享几分香火,才能留存至今。」
「胥吏?」
「香火?」
渖河又做惊奇之色。
「背吏你自知晓,就是衙门的闲杂小吏,给人支使用的。」
宋桂笑道:「这阴间与阳间并无多少不同,一样是士农工商,以功名官身为贵,我花了不少香火钱,才在县府补得一个小吏,但贤侄你不同,你生前为官,有功名在身,文气官气聚集,死后必得城府招考,有望再得官身。」
「城府?」
渖河仍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宋桂解释道:「阴间以鬼神为尊,鬼神则以官身而论,共有九品十八阶,九到七品为县阴官,六到四品为府阴官,三到一品为都阴官,九品之下还有一些不入流的胥吏,如县府的典司令役,还有乡村的土地社神等等,其中府城才有命官之权,可以招考阴官。」
「原来如此!」
渖河点了点头:「此前我被人邀去一府衙赴考,那小吏说是府君召请,那就是」
「正是我金阳府的城隍府君!」
宋桂笑道:「今日便是发榜之时,以贤侄你的文采,必定榜上有名,届时,可要多多提携叔父这把老骨头啊。」
渖河面露惊色:「叔父何以至此?」
「哎,贤侄你有所不知!」
宋桂摇了摇头:「做人难,做鬼更难,我那几个不孝子,这些年祭祀越发敷衍,供奉的香火少之又少,若不是之前我赞够了钱,谋了个背吏的差使,那今日根本见不到贤侄你啊。」
「还有这等事?」
渖河一脸震惊。
「人吃五谷杂粮,鬼食蜡烛香火,做鬼也得生活啊!」
宋桂叹息一声,向渖河讲述起了香火在阴间的意义。
就如他之前猜想的一般,阴间无论鬼神,还是那些妖魔之流,都需要香火才能维持,
没有香火供养,阴寿又未尽者,那不仅要忍饥挨饿,最后还会烟消云散,彻底失去轮回之机。
所以阴间,香火最重,而香火又只能由阳世供养,所以祭祀之事重之又重。
那些高门大户还好,哪怕天长日久感情变淡,但祭祀之时终不会落下,足够维持自身穷苦人家就不行了,活人都不一定能保证,何况是死人,所以穷死鬼很快就会变成饿死鬼,最终烟消云散,无望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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