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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脸上停留许久。
“不,当然没有。”
男人的目光掩藏在层层绷带后,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猜猜——他们现在在干什么?”
回复完诸伏景光的消息,西川贺将半褪不褪,落直胯间的衬衫捞起搭在肩上。
医生的身躯干瘦苍白,不比以往西川贺惯用的有力,腰窝深陷,肩胛骨凸起,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咬了下舌尖,又晃了晃悬在办公桌旁的小腿,于是便扭头眯眼盯着一旁正在穿上衣的琴酒看。
尽管湿润的眼睫下垂,尽管嗓音还有些哑,尽管通红的鼻尖怎么看怎么无辜纯良,却还是掩不住语气里的兴奋。
西川贺抻着布满红痕的脖子笑嘻嘻地问:“你不好奇?”
“我不好奇。”
尴尬的沉默。
平心而论,医院并不是一个幽会好地点,而琴酒也并无意在这时与西川贺发生关系。
但他的伴侣却不这样认为。
冷静的,平缓地,只有一方主动的欢愉。
连吻都不再温热。
将外衣抖了抖,琴酒在整理完四周痕迹后便来到年轻人身前。
两双绿色的眼睛撞到了一起。
于是西川贺再一次抢先避开了。
这里是一个早已经荒废掉了的器材室,西川贺凭借着身体的记忆将琴酒带了过来,并赠予拥抱。
思维在运转,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对方是一个难缠的差生。
不听,不见,不采取。
冷处理含括了有关“密斯卡岱”方面问题的一切。
像是猜到了琴酒要说的话语,年轻人打了个哈欠。
他的眼角还有泪,被经过层层灰尘笼罩过后的阳光轻拂,又在脸颊形成一片斑斓,而风过云散,不消会儿那片光便失了踪影。
沉默快要溢出,却始终没人开头。
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
琴酒想说我爱你,却又觉得单调乏味。
他们彼此间有太多不贯通,以至于事到如今只能回答“不生气”。
“我不生气。”
“真的吗?”
“……”
假的。
问出的问题得不到解决,于是问题便被无期限地拖延下去,直到爆发,然后和好,又沉默……
如此循环往复。
不疼吗?不怕吗?
这样无度的消耗,就不怕哪一次睡去不再醒来?
不疼,不怕。
那人总是这样说,扯住琴酒的手,让对方去感受自己的心跳。
“看啦,我不会死的。”
“我是神明,是终结一切的人,是你的爱人。”
只穿了一半人皮的怪物学着歌剧的腔调,懵懵懂懂地安抚着恋人。
他总说,“我不会死的。”
手中却无一刻停下对自己未来的消除。
他说,“我不疼。”
却又在半夜因为惊恐难眠,坐在桌台前等候天亮。
琴酒想,自己从未教过对方撒谎,而西川贺却无师自通。
太阳总是在燃烧的。
第一次告知对方,太阳会死去的时候,琴酒就从西川贺的眼中看到了快乐。
那种不作伪的快乐纯粹到让人心慌意乱。
就好像第一次见证西川贺死亡的场景时一样。
他的神明,永不落幕的巨大恒星,就这样陨落。
仿佛与每一颗尘埃并无差别。
然后一次次地回过头,再次挽着被他抛下的恋人登上舞台。
死亡——复生——再次死亡——
肌肉代替了记忆,通往黄泉的通道成了西川贺逃避人世的天堂。
“把衣服穿好。”
最终琴酒也只是这样说。
“为什么?你还是生气了。”
年轻人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缺漏,又恢复了快乐。
他的快乐总是这样简单,就好像有关琴酒的一切都会让他心情好转起来。
就像小动物一样。
见琴酒伸手,西川贺便探头将脑袋搁了上去。
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度,琴酒这才回过神来。
重新贴住西川贺的颈侧,静静感受了许久那平稳的跳动,男人这才松了手,俯下身,一个个地替年轻人扣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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