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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见月》 90-100(第1/30页)
第91章
自错过解药, 长生时日无多是早早确定的事实。
当然,无人不盼“万一”的出现,天赐的恩德。
这种苍天厚爱赐予的恩宠, 苏彦原以为自己得到了,却又在短短半日内失去。竟是比原定接受长生无药可医更加难以接受,让人摧心剖肝。
夷安的话似一记闷雷落在他耳畔,短暂的寂静后轰然炸开, 让方才一刻所有莫名而起的心悸、疼痛都有了来处, 都开始肆无忌惮的在他胸腔里蔓延,汇聚血气翻涌直逼他喉咙, 让他满口血腥弥漫, 吐出一口血来。
夷安身子微倾,握在剑鞘上的手指抬了抬,是一副欲要扶人的模样,唇瓣“苏相”二字也几欲滚出,随她理智一道压下的还有苏彦自己的举止。
“快走。”他擦干唇边血迹,稳定身形,疾步往深宫走去。
夷安反倒落后了一刻, 于是多看了一眼他萧条又慌乱的背影, 多扫了一遍周遭同她一样傻眼的禁军。
后来细想,他的那份慌乱,根本是为了急着去安抚那个骤然丧子的姑娘。
确实如此。
苏彦疾步走过北阙甲第,踏入无人拦他的北宫门,耳畔回想着不久前才听到的稚子低喃出口的“阿翁”,眼前浮现的全是她的模样。
直到入了椒房殿, 突兀的衙役身影撞入他眼眸,看见薛谨从殿内走出, 确切的说是椒房殿召了廷尉。
传召廷尉。
这四个字从他脑中浮出,他似有一点回神,想起他回宫前的场景。
禁军披坚执锐,夷安和他说,“太子薨了,劳苏相和我们走一趟。”
他回首,果见夷安领人紧跟在身后,神色不是随侍的恭顺,而是看押的肃正。转身再看丹陛上,依旧站着掌一国律法的廷尉。
听他说,“太子薨于一炷香到半个时辰内,死因初断,乃窒息而亡。窒息根源为碎喉,且碎在第二节颈椎体。”第二句话脱口,薛谨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他身上,四目相视中彼此匪夷所思。
半个时辰前,他还未离宫。
碎喉是寻常手法,但碎在第二节颈椎体,让人在睡梦中悄无声息死去,乃苏氏暗卫营的手法。
时间和手法都对上了。
“苏相,请吧。”薛谨走上前来,尽可能平静道,合了合眼示意下属功曹上来给苏彦解下腰间符令与官牌。
“那是我私物。”左符牌,右环佩,是大魏官员一贯的装束,然入廷尉府大牢,原是都要拿下的。
苏彦并不在意旁的,他的目光落在那个针脚歪歪扭扭的荷包上。
那是她绣了好多年的荷包,里面有她一截青丝。
薛谨没法给他,但他多少了悟了他的意思,只轻轻点了下头,“走吧。”
漫天大雪,似满城缟素。
苏彦站在茫茫大雪里,看内殿森森,弥漫着他看不见的伤痛。
她要多难过?
她的夫君逆了她的国,又杀了他们的幼子,杀了她枯木逢春的孩子……这,她会崩溃的。
却不知,这场博弈中,先崩溃的是他自己。
他突然甩开禁军上锁的手,撞过薛谨,欲要冲入殿中,看一眼过世的孩子,抱一抱他丧子的妻子。告诉她,他没有,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师兄,陛下说她不见任何人,尤其是你。”眼见禁军就要下死手,薛谨拦在苏彦身前,呵他亦护他,厉声道,“你想就死在这吗?”
一语中的,醍醐灌顶。
苏彦在瞬间清醒过来。
他可以赴死,但不能为奸人陷害而死。何论若这样死去,潜伏的杀机就在她尺寸间,他的死便毫无意义。
他本能地想到那只没有揪出的黑手,心惊又愤怒,然在这一刻也只得随势同薛谨回去。
以静制动。
他松下手服软。
廷尉领人,禁军押送。
走出椒房殿,行径未央宫前殿时,女帝追上他。
她披头散发,赤足站在雪地里,抬手给他理鬓掖襟,猩红的眼里还有笑意,“你能做出为了天下反无道君王的事,但杀子你做不来的。我的丈夫杀了我的孩子,这荒唐又残忍。我也不信。”
话语深深又柔柔,女郎支离破碎。
她转身看向薛谨,“给朕好好审。”
同一张面容相同的眉眼,须臾间却又仿佛另一人。
短短五字如冰坠地。
分明先碎的是他物。
便是没有江见月的话,苏彦也是不认的。他本能地陷入了一切都是那个幕后黑手所为得思维意识中。在入大牢的第一日起,便来回推敲,将自去岁八月底杜陵邑投毒案的种种一直到此时此刻所有的事,来回复盘。
廷尉府办案有严格的规矩,部分律法同御史台一样,经他手编修,他再清楚不过。是故进来翌日第一场审问否认后,三司在场,薛谨按程序上刑。
薛谨从苏彦领苏家军谋逆开始,就是一头雾水,这会还似水中照月,雾里看花,心中直念这接的什么鬼差事。
苏沉璧谋逆。
苏沉璧杀子。
这两桩事按在他身上当真离谱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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