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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音回到府中，已是深夜。

    她推开书房门，烛火摇曳，映出她眉间深沉的忧虑。她缓缓坐下，指尖轻叩桌面，心中思绪翻涌。

    “赤松赞”暴毙，尸身被毁，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轻易下定论。若真是皇帝身边的人动的手，那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谨慎。

    她取出一卷密档，正是此前从谢府密室中搜出的账册与书信，一页页翻阅，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忽然，她的目光停在一页泛黄的纸页上。

    那是一封密信，字迹潦草，却依稀可辨：“……事成之后，许你兵部尚书之位，另赐良田千顷，黄金万两……”

    落款之人，赫然是兵部尚书??李慎。

    沈清音瞳孔一缩。

    李慎，素来与她政见不合，却因与皇帝宠妃李贵妃有亲，一直稳坐兵部尚书之位。若他与谢云舟有勾结，那便意味着，朝堂之上，已有不止一人，早已暗中投靠裴元。

    她立刻提笔，写下一封密令：“命暗卫彻查李慎与谢云舟之间的往来，尤其是近三年内的书信、密会记录，以及与吐蕃使团的接触情况。”

    她将密令封好，交给候在门外的暗卫，沉声道：“即刻送去。”

    暗卫领命而去，沈清音则继续翻阅密档，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然而，她尚未翻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宫中来人了。”贴身侍卫低声禀报。

    沈清音眉头一皱，起身迎至前厅。

    来者正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内侍总管王德全。

    他神色凝重，低声道：“沈大人，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沈清音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可是出了何事？”

    王德全压低声音：“裴元在狱中……自杀了。”

    沈清音猛地一震。

    裴元……自杀了？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元身为太子，即便被软禁，也不可能轻易自尽。更何况，他若真想死，又何必策划如此惊天阴谋？他若真想死，又怎会甘心让谢云舟替他背锅？

    她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明白??这是有人要灭口。

    她没有多问，只是点头：“我即刻随你入宫。”

    她披上外袍，随王德全登上马车，驶向皇宫。

    夜色沉沉，风雪未歇。

    沈清音坐在马车中，目光沉静，却心绪翻涌。

    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一个更大的漩涡。

    而她，已无路可退。

    ***

    御书房内，皇帝裴昭面色阴沉如水。

    他坐在龙椅上，手中握着一封血书，那是裴元临死前所留。

    沈清音步入书房，跪地叩首：“臣沈清音，参见陛下。”

    皇帝抬眼，目光如刀：“沈清音，你说裴元谋逆，证据确凿。可如今他却在狱中自尽，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沈清音沉声道：“意味着，他心中有鬼，不愿面对审讯。”

    皇帝冷笑：“可也意味着，你所言未必属实。若他真是谋逆之人，为何不设法逃走，而选择自尽？他若真有罪，难道不该死战到底？”

    沈清音沉默片刻，道：“陛下，臣不敢妄断。但臣所呈之证，皆有据可依，若陛下怀疑，臣愿亲自重审此案，彻查所有疑点。”

    皇帝盯着她，良久未语，终是缓缓道：“你可知，裴元临死前，只留下一句话？”

    沈清音抬头：“请陛下明示。”

    皇帝缓缓展开那封血书，声音低沉：“他说??‘若我死，真相便可掩，那这大周，便不值得我再守护。’”

    沈清音心头一震。

    她终于明白，裴元并非真正想死，而是……被逼到绝境。

    他若不死，真相便无法掩盖。他若不死，幕后之人便无法安心。

    他以死明志，亦以死，将真相推入深渊。

    沈清音缓缓起身，声音坚定：“陛下，臣愿继续彻查此案，查明裴元之死的真相。”

    皇帝沉默良久，终是缓缓点头：“准。”

    沈清音叩首：“臣，遵旨。”

    她转身离去，步履坚定。

    风雪依旧，天地苍茫。

    而她，已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

    翌日清晨，沈清音便亲自前往天牢，查看裴元之死的细节。

    验尸官战战兢兢地呈上验尸报告：“裴元……是吞金而亡，金块……是从其贴身衣物中取出。”

    沈清音目光一冷：“裴元被软禁后，可有人见过他？”

    狱卒低声答道：“只有狱监每日送饭，未曾与他交谈。”

    沈清音追问：“狱监是谁？”

    “王德海，是王德全的亲信。”

    沈清音眸光微沉。

    她立刻下令：“将王德海押入密审，彻查他与裴元之间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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