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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妈妈疑惑地看她:“您要什么?”

    “账本,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我身上的账本呢?”荣茵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揪住陈妈妈的衣裳问,她记得把账本收进袖子里了的。

    “您别急。”陈妈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被血染红的账本,“你是指这个吗?上面的血迹擦不掉,奴婢只好用熏炉烘干了,字迹还是能看清的。”

    昨夜陆听澜抱着荣茵回来时两人的衣裳上都沾染了血迹,陈妈妈唬了一跳,还以为两人受伤了,七老爷却不说发生了什么,只让她把衣裳拿去烧了,这本账本也是七老爷让她拾起来放好的。

    荣茵一把夺过账本紧紧地护在怀里,眼眶一热,又想要哭  ,却怎么都落不下泪来,眼泪仿佛在昨晚就已经流干了,她闭上眼,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见她这样,陈妈妈心里难免担忧:“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香气扑鼻,麻雀都围着转呢,热闹得很,奴婢扶您站在廊下看看可好?。”

    荣茵怔住,海棠花开了吗?也该开了,一晃都三月了。她睁开眼,阳光照在天青色床幔的一角,刺得眼睛生疼。

    从皇城出来已是黄昏,陆听澜脸色极为难看,陈冲赶着马车出了皇城,却在太仆寺被人拦下。陆听澜撩开车帘子,张昂骑在青鬃马上,面色沉重。

    茶舍内,陆听澜从支开的窗牖看到楼下来往的人群,还能看到一墙之隔的大理寺,他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一杯推到张昂面前:“小将军找我所为何事?”

    张昂接过茶杯哼笑出声:“我以为陆阁老心里该是清楚明白的。”顿了顿,见他只是喝茶,索性直说:“阁老把我的妾室藏到哪儿去了?”

    陆听澜摇了摇头,并不打算说实话,他答应过荣茵,这件事他就当做不知道,站起身理了理袖子,淡淡道:“小将军的妾室身在何处,该问小将军自己才是,陆某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张昂拦住他,隐忍着怒气:“陆大人,这是我与荣荨的事,与您无关。”

    陈冲已经打开了房门,陆听澜走到门口时回头对他说道:“你能查到我帮荣荨出了城,就应该知道她心意已决,你现在找到她又能做什么呢?”

    第104章 不安不安

    一更三点的暮鼓敲响,宵禁开始,外面的街市早已空无一人,庆春园的暗室却仍亮着昏黄烛火,门窗紧闭连丝风也透不进来。陆听澜蹙着眉头,掀起炉盖将瑞兽香炉里的沉香灭了,窒息的浓香散去,灰白余烬摇曳升空,若隐若现地映在墙上。

    冯征明手拿信纸就着烛火看完,愤怒地将密信揉成一团掷向桌案,险些滚进煮茶的泥炉里被点燃。顾辞简反应迅速一把抄起,三两下打开,指尖划过“已派人捉住杨慎父母妻儿”的字样时,眉心也深深皱了起来:“你与杨慎一直在暗中来往,严怀山怎么会知道?”

    陆听澜端起桌上的青花茶盏,一手执盖撇去浮沫,盖碗相碰发出轻细的脆响:“杨慎所在的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人,严怀山都会拿下他。此前严怀山几次示好,他都敷衍过去,如今已到生死存亡之际,严怀山是没有耐心再与他打太极了,直接派人将他回乡祭祖的父母妻儿抓回了京城,打算以家人的性命逼迫他交出统兵权。”

    顾辞简后怕道:“好在你接到了密信,提前知晓杨慎已不可靠。”万幸他们的谋划还未来得及告诉杨慎,不然此番定是不战而败。

    萧祈安听闻浑身紧绷:“现在严怀山手里不止有兵部的调兵权,还有杨慎手里的统兵权,我们岂不是大势已去?昨日朝堂上皇弟又被封了秦王,不少骑墙观望的朝中大臣已有了拥护之心。”

    冯征明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杨慎忠心赤胆,不见得就……”

    杨慎是皇上秘密提拔的,只有陆听澜几人知晓他的底细,但眼下局势凶险,严怀山又拿住了他父母妻儿,人心难测,谁又能保证他会坚守初心?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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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要做最坏的打算。

    窗外风声骤紧,几片枯叶拍在雕花窗上,恰有更夫敲着三更天的梆子经过,几人不由屏息静待,直至脚步声远去。

    顾辞简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现在清流一派与支持大皇子继位的人都以肃之唯首是瞻,擒贼先擒王,严怀山能用父母妻儿胁迫杨慎,就极有可能……且严怀山深谙斩草除根之道,当年晋王一门,就被他屠戮殆尽。我等虾兵蟹将他不会放在眼里,就是肃之你……”

    尽管顾辞简语焉不详,但几人已明了其中深意。

    陆听澜抬手取下琉璃灯罩,用挑灯杖拨亮灯芯,语气平静:“将军府手握漠北大军,还有我二哥在,他不会蠢到对陆府下手。”

    他这不过是宽心之语,严怀山非泛泛之辈,岂会放虎归山?气氛凝重下来,冯征明叹了口气

    萧祈安面上浮起愧色,站起身对陆听澜行了大礼:“先生曾对我说,您依祖训,不结党营私,不参与党争之斗,如今为我也是破了例,将家人性命抛诸脑后,学生不胜受恩感激,请受学生一拜。”

    陆听澜扶起他:“我也不只是为了大皇子,更是为天下苍生。”

    商议完已经很晚了,冯征明让他门几个在茶楼的雅间歇下,陆听澜却坚持要回陆府,严怀山突然发难,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他已经连着两天没有回去了,也连着两天没有见到荣茵。陈冲看他一脸倦怠,并未出声劝说,这天就要变了。

    踏雪居的院门已经上了锁,陈冲伸手推了推,举着灯笼往墙上照去,想寻一个落脚点,正准备翻墙院门就从里面下了门栓,陈妈妈提着素纱灯笼轻声喊道:“七老爷?”

    陆听澜应了声,陈冲奇道:“陈妈妈,你怎么还没歇下?”

    陈妈妈在心里叹息一声,荣茵这两日跟丢了魂一样,醒了就哭,哭着哭着又睡过去,睡着了又做起噩梦,人恹恹的,也不说话。陆听澜不在,她放心不下,整宿地守着,方才睡不着出来透气,就听见了院门外的声响。

    她只当两人起了别扭,现在见他回来便劝道:“您回来就好了,夫人一直念着您呢。”

    陆听澜心里一动,声音轻飘飘的:“…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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