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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王府待客的前厅需先穿过正院,入目一派粉垣碧瓦,沿途唯有穿行匆忙的婢女,除此之外,便寂静得只余融雪之音。
过仪门后,一座巍峨影壁映入眼帘,凿刻的是幅雕龙画凤图,色泽瑰丽缤纷,远看只以为是雕凿艺人的鬼斧神工之作,近看那浑然天成的莹润光华,才发觉这竟是通体珐琅彩瓷所铸。一整面墙般高大又毫无拼接痕迹的彩瓷,造价之昂贵可想而
知。
再入前院,雕梁画柱排列成行,撑起覆满琉璃瓦的歇山顶,异兽横檐,紫金生朱。
越颐宁和叶弥恒被侍女安置在前院的候客厅中,一落座,便有待女们手捧银盘,流水似的上着茶水点心,没一会儿桌面上已无处下手了。将他们领来的那位女低眉垂眼,朝这边一福身:“还请两位大人在此稍作休息,我们家老爷还在议事堂中
待客,奴婢先去请示一番。”
越颐宁点点头,等那侍女走出廊外了,坐在她身侧的叶弥恒仿佛屁股生钉般开始动来动去,紧闭着嘴像是憋气一样抿着,还时不时眼神示意她。越颐宁直接装没看见,抬手接过符瑶给她倒的一碗松菊茶。
本以为不会等待很久,但这侍女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燃香的炉火已点了一遍又一遍,殿内落针可闻,待立在门槛处的几名仆寺宛如石塑,恭顺垂首。
坐了一个时辰后,叶弥恒终于憋不住了,隔着半张木案小声喊她:“越颐宁。”
越颐宁素手拨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闻言抬眼:“叶大人是在喊我吗?”
“王大人为何还没有人来唤?这请示的人都去了多长时间了??”
越颐宁又撇开眼:“王大人还在与别人议事,你才不也听见她说了?”
叶弥恒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我们可是提前约了时间上门的,那王副相就这样放我们在这干等这么久吗?”
越颐宁也看了眼门边的侍从,心里有了估计,低声道:“大抵是想看看我们的诚意吧。”
叶弥恒也不是真蠢,他只是不如越颐宁那么聪敏,如今都被晾了一个时辰了,还有啥不明白的?但听到越颐宁回应了他的猜想,他还是觉得很荒谬:“我们代表的可是三皇子与四皇子,他一个臣子,哪里来的胆子摆架子?”
“那又能如何?”越颐宁说,“如今是我们有求于人,姿态低很正常。”
“况且王氏就是有这个本事给你看他们的脸色。”
如今燕京四大世家中,当属谢王两氏最为辉炳。谢氏祖代官至一品者甚众,位高权重,沉淀深厚;王氏子嗣支脉众多,多数朝廷要职均被王氏子弟把持。
在世家权倾朝野的今日,夺嫡之争不可能绕开这两个家族进行。
四大世家中,顾家作为丽贵妃的母族,已经被默认支持四皇子,而谢、王、袁三家还未公开表明态度,均属于未站队的情况。抓大放小,近些年逐渐衰微的袁家也被暂时排除在外,如今三皇子与四皇子阵营摆在明面上的争斗之关键,便在于
谢王两大世家的抉择。
越颐宁有心想要拜访谢治,但谢治似乎政事系身,近期颇为忙碌,许多官员的拜谒都被拒绝了,越颐宁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是谢家还打算再观望,便决定姑且先从王家下手。
这王家现在当家的人是王至昌,官至从一品尚书省副相,为人爽朗耿直,膝下育有十数个子女,嫡女王婉若嫁给了谢家现任家主谢治,二人的结合在嘉和年间也是一段佳话。
越颐宁看了眼叶弥恒,已经看出他对其间关系知之甚少了,“四皇子那边没有找人领着你了解吗?”
叶弥恒“喊”了一声,“他们都觉得不用教我,反正我想知道什么自己算都能算出来,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拜托,五术无一例外都很耗精力的好不好,尤其是算命!要是一天到晚什么东西都靠算,那就别指望这人能干出点啥事了。”
许是叶弥恒话里的哪句说得好笑,越颐宁顿时有些忍俊不禁。二人小声谈话间,外廊上传来脚步声。
越颐宁望出去,来人正是方才那名粉裙夹袄的侍女,她往前略行一礼,柔声道:“我家老爷说,还请越大人再稍作等待。叶大人,请随奴婢来吧。”
叶弥恒先去了,两人中越颐宁成了留下来的那个,明明是一起来到,她却要等候更久。一侧站着的符瑶看着满院子的侍从,想抱怨也不敢太大声,只能小小声地气愤道:“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知道还得继续等多久。越颐宁自然清楚,这亦是代表着王副相对他们二人背后所代表的势力的态度。但与其说是更看好四皇子,不如说是四皇子相较之下更不好惹一些,至少越颐宁没感觉到王副相有站队任何一方的想法。
只是,王氏如今之举,多少有些超出越颐宁的预估。
庭院中有五色梅花展枝生发,争奇斗艳,底下芳草萋萋,已有春芽。寒气未尽,浸雪冰白的石子漫成甬路。越颐宁啜饮了最后一口茶水,将茶杯放在桌面上,“噔”地一声闷响。
她招手,唤来一个离他们最近的侍从。那侍从低眉垂眼靠近,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人,是有何事需要奴婢效劳?”
越颐宁笑得温和:“你几岁了,可是这王府的家生子?”
侍从有些困惑,但还是恭谨答道:“回大人,是的,奴婢今年十四岁。”
“我等得有些无聊,想在这测算一下我今日的运势,以消磨时间,可否劳烦你为我掷出这枚铜钱?”越颐宁从袖中掏出一个圆润油亮的铜盘,搁在自己的膝腿之上,笑眯眯地递给她一枚铜钱,“往这盘中掷出即可。”
侍从小心翼翼地接过铜钱,掷入盘中。
“叮”,铜与铜相撞,发出鸣金之音。越颐宁并未抬头,但却能感觉到堂内有几道目光窥探过来。
在其他侍从眼中,这名着苔古色长衫的大人显然行举怪异,但他们并未言语制止,而是用余光留意着此处动静。
越颐宁望着盘中的卦象,又转动铜盘,接连扔下两枚铜钱。卦象摆布错综变幻几番,最终尘埃落定,各归各宿。
“好了,谢谢你。”越颐宁抬起头,朝那名侍从笑道,“卦象说,我今日运气还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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