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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阴影?”
南扶光这才迟钝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半晌停顿了下:“很早以前,云上仙尊的仙踪只有云天宗大师姐南扶光才知道。”
不开口还好,但就好像嘴巴在这一刻连通了心脏。
一瞬间,麻木的心脏开始跳动。
周围的安静环境,让复杂的情绪翻江倒海的涌了上来,南扶光觉得自己猝不及防,已经不能消化掉这么满涨的酸意,于是那酸涩爬上了心头,爬上了眼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她说着,哽了下,心中的茫然无尽的扩大,相比起“宴几安死在了我的手里”,她对于“宴几安死掉了”这件事更加不知所措。
“他连计划赴死,并且好像是把我也算进了计划内这件事,也没想要通知我的意思……”
南扶光的手握住了拳头。
她说话很轻,就像是唯恐惊醒了沉睡中的人。
宴歧挑了挑眉,黑沉沉的眼底有无奈的光芒化开,最终在目光垂落于少女泛红的眼角时,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伸手将蹲在榻子边的人拎起来,食指拇指圈起来,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嗯,你师父死到临头还摆了你一道呢——”
开玩笑的句式。
但不是开玩笑的语气。
南扶光正想说什么,这时候,宴歧动了动,她抬起头眼睁睁看着洞府的禁制被轻易解除,等在外面的圆脸小姑娘磕磕绊绊的跌进来。
她吞了吞喉咙里的哽咽,但还是说不出话来,抬手拍拍男人的肩,便听见头顶传来他温和的嗓音:“桃桃,有事吗?”
桃桃大概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从旧世主的嘴巴里念出来是什么样子……
过去的杀猪匠不算!
现在一样的人穿一样的衣服坐在那,她却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只叹息过去自己瞎了眼真能信了这人是个平平无奇杀猪匠……
她支吾了会儿,飞快看了眼半张脸埋在男人怀中,意志消沉的大师姐:“仙尊……仙尊回云天宗,我看到了的,他们不知道,我偷偷跟在后后面了——”
她跟在后面宴几安不可能不知道,只能是刻意让她跟着的。
“仙尊先去了一趟剑崖书院,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的。”
桃桃停顿了下,“日日大师姐,你要、要去看看吗?”
……
南扶光到底是错怪了宴几安,他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的。
剑崖书院,南扶光踢开门,一眼锁定了自己的那个小破书桌……上面还有未干透的砚台,架着一只还有湿润墨润的笔。
难以描述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走到桌边,她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术一般立在小桌旁呆立一会儿,而后突然毫无征兆“嗖”地一下蹲了下去,伸手,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大把东西。
除了那些她以为已经毁在了“真龙镀鳞日”的个人日记残片,还有一张泛黄的宣纸,上面的墨迹未干。
南扶光第一次觉得墨味也有让人头昏眼花的本事——
当宴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她闭了闭眼,一把将那张纸拍到了男人胸口上:“你读。”
宴歧相当淡定的拿起了纸,扫了眼。
「日日,见字如吾……」
他合上信:“遗书。”
南扶光立刻捂住耳朵。
宴歧看她这副红眼病鸵鸟的模样,也止不住今日到底要叹多少声气,很想说他的心情也不好过,但也只能扛下所有。
展开信,匆匆扫过,其实内容也没多煽情,那些情情爱爱的相关很少,也可能是时间匆忙,也可能是对于云上仙尊来说,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最看重的——
虽然他最终选择了把信留给南扶光。
信中表示,无论是宴震麟还是宴几安,想要救济苍生的心是真的,不知不觉中,这已经成为了他的道心原核,支撑着他走完了两世的路。
他已经走出去了太远,导致任何情况下,他都没有一点儿回头的余地。
然而这一切就像是被设计好的既定话本,关于“云上仙尊生而为复活沙陀裂空树”……直到那一日,就像是剧本中的人物觉醒,他突然发现他过去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是天大的笑话,是助纣为虐……
那一刻他的道心破碎。
他活不长了。
这件事,宴几安知道,宴歧知道,道陵老祖知道。
而那棵树是不可能放弃的,他至宴几安转生降世,以师尊身份入梦助他平步青云,成就后来的三界六道第一剑修,成就云上仙尊,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让自己精心培育的牧羊犬、最顶级的肥料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呢?
于此,宴几安也心知肚明。
在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时间里,他吞下了据说能,够忘记一切的丹药……
药没起作用。
但对于他来说,其实结果都一样。
无论他究竟是否真的遗忘了所有的一切,遗忘了他的小徒弟南扶光,遗忘了云天宗——
那一日,他醒来后,找到了道陵老祖,告知其自己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待去完成,就回来以身祭树……
当然有啊。
宴震麟也算是死在了东君的剑下。
他有怨念,这很正常。
包括道陵老祖和鹿桑在内,他们都信了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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