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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湛愣怔,分唇。
他突然想起之前争天下时,思忖过的一段话:“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强求天下,是行不通的。
你想要将天下攥在手里,刻意去占有,去束缚和掌控,最终往往注定失败。
这是老子的无为。
彼时柳湛嗤之以鼻,此刻却若棒喝,由天下推及情爱——越刻意强求,她就退得越远。
也许这世间所有事,都不可执相,不可强求。
她有她自己的意志,她不情愿,攥得再紧也会像沙子一样从指缝滑走。
柳湛起身,黯然神伤。
他不愿最后留在她心里的形象,只剩追着乞着,苦苦相逼。于是转身拖着步子往门口走。
三、两步,忍不住最后一次回首:“萍萍。”
萍萍还在心烦意乱,既觉得方才话说重了,又开不了口道歉。
柳湛见她一直垂首,头都不肯抬下,笑了笑:“君当如月妾如星。”他摇首,“其实你不是星辰,是赤日。”
她说得对,他也不是月亮,他是草木大地,凡夫俗子,皎月可以无星,但草木和人都离不开太阳。
一旦没了太阳,就活不下去。
不管萍萍看没看他,听没听进去,柳湛觉得说出这句话,都了无遗憾了,他看向桌上:“灌汤冷了就别吃了,泼了吧。”
说罢掉头而去。
随侍们得了命令,随官家下山,虽然沿路官家面无表情,他们却觉满脸皆是哀戚,伤痛欲绝。
一行人正沿山腰石阶下山,忽然左右射来近百飞箭,两厢夹击,湛蓝淬毒,嗖嗖作响。
前方路亦被毁,地上突然多出数十吐芯毒蛇并毒虫。
“护驾!”
“保护郎君!”
随侍们拔刀拨箭,护着柳湛退进竹林,一只被削尖的竹笼从天而降。
“郎君闪避!”随侍们提醒柳湛左躲,柳湛却比他们反应更快往右纵身,翻腕袖旋,不仅躲过竹笼,手中薄剑还砍断机关。
见随侍大多往左,柳湛蹙眉:“当心地陷!”
天罗地网往往成套为机关。
往左落的随侍们刚一触地,地就塌陷,现出里面挖空的尖竹坑。
随侍们脚跟不敢落,脚尖上一点,再次跃起,有两个功夫差些的迟反应,被竹扎穿了腿。其余随侍立即营救二人,柳湛却突然记起扬州那一船人,害怕极了。
“不要管这里,你们速去善堂!”他吼道,“快去,都去!”
机关已破,又跃出一拨蒙面刺客,柳湛剑舞梨花,口中再叮嘱:“别让他们知道,把每一个人都暗中护好了……”
“可是郎君您——”
柳湛眼见着随侍们只去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踟蹰仍留他身边,柳湛怒道:“听见没有?去善堂!”
他伸臂,抢在随侍前面挡下一击,表明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如有违令,便是抗旨不遵!”
余下随侍这才咬牙应喏,运气轻功往山上赶。
柳湛心慌乱跳,并非畏惧眼前刺客,只怕扬州之事重蹈覆辙。
他一人独战十余刺客,二、三十回合便试出破绽,剑往回一勾再一刺,就破了阵。刺客们四散后退,武功高的尚能持剑抵御,武功低的,倒的倒,跪的跪。
柳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一名跪地被打落兵刃的刺客,不容看清就剑横脖颈:“说,谁派你来的?”
刺客闻言就要脖颈撞剑,柳湛挥臂让剑,刺客身子抖了下,下一刹如张纸软趴趴躺下去——这情形柳湛甚熟,是刺客服毒自绝。
柳湛剑尖一转,挑开刺客面巾,面容已被炭烧毁。
见是死士,他再不留活口,一顺转过,削竹砍笋般逐个削掉脑袋。
柳湛出手向来果决、干净,斩草必除根,这回却在剩下最后一名刺客时,陡地停手,整个人定住。
之前喝的那一碗剂量过大的附子汤发作了,手脚麻痹,他腕一抖,剑脱手坠地。
哐当一声成了提醒刺客的号角,那刺客从地上爬起,捡起一截断竹,抱着朝柳湛冲去。
柳湛耳闻目睹,身却不听使唤,艰难移步,还是躲得慢了,虽未刺中心脏,仍偏刺入左肩胛骨下。
刺客存了同归于尽之志,尖竹如锥几将肉刺穿,刺客脱手后那截断竹就如飞镖,定在柳湛身上。
刺客见一击没有杀死柳湛,蹲下去找刀再砍。千钧一发之际,柳湛终于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一面后仰躲避刀砍,一面咬牙忍痛,拔出断竹,掉转被血染红的尖头,狠狠朝刺客刺去,毫不犹豫将其脖颈捅穿。
终于,都杀尽了。
他脱力,收不住后仰力道,整个人倒栽跌进身后瀑潭。
半晌,两只血淋淋的手先伸出来,扒上潭边泥地,紧紧抠着。接着,柳湛撑臂,自己从潭中爬出来。
他眯着眼,翘起嘴角冷笑——就算受伤,就算服毒,也自信可以撑住,爬也要爬回善堂,亲眼见到萍萍安全。
下一霎,柳湛晕厥潭边。
*
山上,善堂。
柳湛并一众内侍撤离后,伙房内分外安静。
夕照缩肩沉默半晌,撅起嘴,声细如蚊: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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