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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个孩子, 不知眼前之人何等厉害, 竟敢同他撒泼, 拒了他所教之物,若换做旁人,听面前老者要教其谋略,怕是在哪国当丞相都想好了。
“粟儿。”老者摸了摸沈银粟的发顶,见其仍旧瞪着双大眼怯生生地抗拒着,垂眼轻轻笑了笑,伸手缓慢地将其捂着耳朵的双手拿下。
“粟儿,你要听为师说话。”老者叹声道,“我知你不愿害人,将谋略之法视为恶毒之法,可这世上本无绝对善恶,今日我把刀递于你,你可用它杀人,也可用它救人,医术谋略亦是如此,医与毒相伴而生,若心怀恶意之人使用,同样会产生恶果。”
老者淡淡道:“粟儿,这谋略之法虽只是轻轻一句便会决定上万人生死,让你觉其血腥可怖,但若你以其道定天下安,那便是救了千千万万的百姓,这何尝不是善法?”
老者的话落,年幼的女孩眼睛转了转,显然心思已经动摇,却仍旧咬牙小声道:“师父最善把控人心,话说得好听,我学来还不是一样无用。”
“无用最好,无用最好啊,若真有一日你用到了,便说明这天下已不太平了。”老者慨叹道,目光透过窗子向远望着,见远处男子身影渐渐靠近,眼神微微一暗,声音中满是遗憾,“粟儿,你且记得,无论学了何种技法,最重要的是有一颗良善之心,若心术不正再厉害的技法也会沦为害人的手段。”
“知道了。”沈银粟托腮闷闷答道,看着面前罗列的一人高的书籍,嘴角撇了又撇,抬头顺着老者的目光向外望去,见楚衡就站在不远处,脸上瞬间挂满笑意,扬首高呼道:“楚衡师兄!你怎么来了!”
男子的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心虚,强颜欢笑地同老者对望一眼,叫了声师父,又随即看向沈银粟,开口笑了起来:“师妹,这有你的信。”
“是我哥来信了!”沈银粟乐不可支地站起身,不等兴奋地迈出步子,一柄戒尺便啪得一声打在身侧,激得她瞬间一个胆寒,双目倏地瞪圆!
……呼……
眼前依旧是暗色的营帐,外面的脚步声已逐渐繁多,沈银粟心有余悸地呼吸了两口,庆幸那戒尺没一下砸进自己掌心,师父虽和蔼,可这身边跟着的管学师兄可是个见人学习便戒尺伺候的暴脾气。
离开师门已有几年,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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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掉马后他悔不当初》 90-100(第3/18页)
到如今的她梦见学艺竟依旧惶恐。
沈银粟微微叹了口气,撑着榻直起身,瞥了眼掉落塌下的两个卷轴,倒也不再好奇这梦中那啪得一声戒尺的巨响究竟是从何传来的了。
掀开帘帐,天色已然大亮,一夜细雨过后,空气格外清新,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地,绿茵之中传来鸟雀的鸣叫,似乎冬日的绵绵大雪方才融化,今日便已恍惚地步入了初夏。
年少时只觉师门中四季漫长,遥遥岁月看不到头,而今回首,竟觉这时光飞逝,转眼便换了日月。
且不说她离开师门多久,便是她初回京在昭帝面前提及同叶景策退婚,都已是好几年前了。
沈银粟抱着卷轴若有所思地想着,方抬了眼,便见脑中所思所想之人从大营的另一侧走来,一身玄底银纹外袍,褐色腰封裹身,长发尽数束起,见了她眉眼间笑意更甚,步伐也快了起来。
“粟粟,想什么这么专注?”
“自然是在想你啊。”沈银粟抱着卷轴笑出声来,叶景策见状扬了扬眉,弯身嬉闹道,“怎么,粟粟,你一晚不见便想我了,你早些说嘛,若知如此,我昨夜定抱着被褥连夜赶去你帐中。”
“你想得倒美。”沈银粟笑着瞪了叶景策一眼,胡诌八扯着道,“我想你,不过是想你今天会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因为不便沐浴还一身血腥味。”
“怎么会!昨晚不是有人说了吗,我要是今天一身血腥味,就不许靠近她。”叶景策说着快走几步,挡至沈银身前,见其疑惑地抬起头,俯身将脸凑过去,嬉笑道,“粟粟,闻闻,香的。”
清爽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沈银粟盯着面前男子突然放大的五官看了会,见其鸦黑睫羽下的双眸清亮透彻,微微上扬的眼尾透着几分桀骜,偏生在她面前总爱装一副可怜的模样惹她同情,等她发了善心才知中了他的圈套。
沈银粟好气又好笑地同叶景策对视着,见那人笑眼中满是自己的身影,片刻,方才小声地哼了一句,眉宇间露出几分暖意,仰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角。
“嗯,香的,还能留在身边。”沈银粟话落,叶景策更得意起来,一侧酒窝笑出,直起身牵着她的手道,“当然了,能留身边一辈子的。”
“那刚好,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位置。”沈银粟淡笑道,抱着怀中的卷轴和叶景策缓步走至洛子羡帐前,正见洛子羡掀帘走出,见了二人便是朗声一笑,“阿策,云安妹妹,我正要去找你们二人呢。”
快步走至二人面前,洛子羡的目光在叶景策的身上游走一番,见其精神抖擞后微微松了口气道:“阿策,你身子可有大碍?”
“皮肉之伤,不必挂怀。我今日来是要同你说那元成泽之事。”叶景策声落,沈银粟抱着卷轴的手紧了紧,开口道,“我也是为此事前来。”
“既然你们二人皆为此前来,那便到帐中一叙吧。”洛子羡点了点头,引着二人一同步入营帐。
初入夏,帐中难得没有燃上那么多火烛,只寥寥几支竟也显得帐内明亮些许。
叶景策将昨夜与沈银粟所说之事又简单重复了遍,洛子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一侧念尘抬眼示意了一番,不多时便有士兵将详细的地形图平铺在桌上,其上山岭城池之地以小旗标之。
“阿策,此为端州城与姑城之间的地形,起伏变化极大,的确适合以排兵布阵之法以少胜多,只是虽然敌方布兵之法羸弱,但人数上占尽太大优势,寻常阵法可胜于一时,却注定此战要缠绵不断,长此以往,耗时耗力,于我军不利,需得以更精巧的阵法迅猛攻之。”
“正是,虽要用阵,却得是速战之阵,若此阵于我军的胜率只有六成,在粮草和人力上,便是对我军的不利。”叶景策颔首,指尖扫过图上插着的旗子,脑中闪过前几日交战时的零星片段,思忖道,“以我之见,此地多雾,极适合隐蔽和伏击,倒不适合大面积的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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