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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兰的双腿打颤,眼下那还能站得住,“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你可知私自制作超份量的壮阳药物售卖,是犯法的。”
“民妇,民妇实在不知。”
王翠兰此刻连头都不敢抬,“民妇以为这是补药,所,所以才卖的。哥哥说,这是补药。”
“补药吗?”
沈雁回瞥了一眼那“黑面团”,开口道,“王婶子可知这‘龙阳丹’里头加了多少份量的壮阳药材,又可知加了多少朱砂。朱砂确实能用于制药,但若过量,过久服用,人会死。过量的壮阳药让人精神奕奕,而过量的朱砂又在摧残人的五脏六腑。外强内虚,长久以往,人如何受得了王翠兰,你想害死你丈夫吗?”
沈雁回将方才的瓷瓶丢到王翠兰面前,“这哪里是什么‘龙阳丹’,这是一瓶慢性毒药!”
毒药!
“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毒害我的丈夫!”
王翠兰听了沈雁回的话,一时难以接受,她只是个平时养养兔子,卖卖兔子的妇人。
不知道自己害了丈夫的她只能放声大哭,“刘海待我那么好,我如何会毒害他啊,不是的,我没有!二哥哥说这是补药啊!”
她如何知晓这其中的药理,只是二哥哥说这是补药,而丈夫吃了最近气色果然大好她才信的。
是二哥哥让她帮忙卖,她才卖的。
大家吃了,都挺好的啊。
“王翠兰,你二哥哥在哪里?”
谢婴站到王翠兰的跟前,睥睨着她,“既是见了本官就跑,想必是认识本官吧。他从前,是做何营生?”
“回大人,民妇二哥哥,上月才放出来。”
王翠兰声音轻得如蚊子般。
王翠兰的二哥哥名叫王阿德,但因儿时生了天花,留下满脸麻子,人送外号王麻子。
王麻子上头已经有了个大姐姐,他的父母怎么说都想凑一对“好”字,这盼来盼去,终于盼来了王麻子。所以他一生下来,父母就尤为溺爱。
王麻子家在隔壁铜锣县,还算富裕。待他启蒙,父母就送他去学堂。奈何王麻子学了十多年,竟是连个童生都没考得。他索性一撂笔,不读了。
后来他又说觉得人家大夫治病救人,当真是活神仙,他也想当活神仙。
他父母一听,儿子有出息了。
二十二岁,父母又送他去医馆当学徒。
学了几个月后,让人给撵出来了。
他哪里是想当活神仙,他是看上医馆张大夫家的闺女了。
这几个月,药理不知学了哪些皮毛,竟对着人家闺女毛手毛脚不知多少。
一日午后,他趁着医馆没人,竟直接想要上手。要不是张大夫平时出去义诊的病人不在家,他回来得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他是光着膀子被张大夫用棍子打出来的,还叫张大夫扯着嗓子,足足骂了他半个时辰。满大街全都看了他光膀子,裤子还掉了半拉。
这可叫王麻子在铜锣县有了“名气”,那如何还能混得下去。
他索性背着包袱,来投靠嫁到青云县的妹妹。
王翠兰十七岁便嫁来了青云县,哪知晓王麻子这些破事。
天真的她被王麻子声泪俱下地哄上几句,当真以为是好哥哥实在想念妹妹,来看她了呢。
王麻子个子矮矮,气力小小,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念过的书也忘了,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他做事怕累,唯一还知晓的,就是才学的几味药材。
他眼珠子一转,支个摊子算命吧。
王麻子这人,啥都不会,但胡编乱造的本事,那是一套一套的。这位大哥生得一副福星相,想必将来大有所为;那位大官人头顶有黑气,为了去除这瘴气,不如买一枚我这神仙金丹。
愣是将人哄得一愣一愣的,真买了金丹。
不过那并不是金丹,而是他瞎捣鼓的药丸。
他想着反正是几味常见的药材,能补补气,也吃不死人。
哪曾想他学医不精,自己采药时,误将那钩吻当作了金银花。
买金丹之人买回去给自己病重的老爹吃完,他老爹当晚就驾鹤西去了。
那男子老爹本就是重病,到底是不是王麻子的药有问题,这也是说不清。
但王麻子的药里确实含有钩吻,抓归抓,判归判,王麻子还是蹲了十二年的监。
上月,刑满。
“死性不改。”
谢婴听了王翠兰的话,冷哼一声,“既为他的妹妹,又怎么不知晓他另外的藏身之所。狡兔三窟,你说对吧王翠兰。”
“民,民妇”
一边是待她极好的丈夫,一边是血脉相连的哥哥,那可是才蹲了十二年监的二哥哥啊。
王翠兰跪在地上沉默了。
“哎唷王婶子你怎么在这啊!来得正好,来得正好!”
有砍柴的樵夫路过这草棚,一眼就瞧见了王翠兰。
他十分焦急,神色匆匆。
“你家刘海,方才随我们去砍柴”
“他身子不好,如何还能砍柴?”
说到刘海,王翠兰也不顾正向谢婴跪着,一下子站起来拉住那樵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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