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第 12 章 缅怀  金玉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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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林治岁是鸣筝阁里她最不放心的手下,其人生性绝情,手段毒辣。这种人用好了自当是如虎添翼,可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便会伤到自己。

    他的眼神早已将他暴露,这并不是一个会屈居人下的人。

    今日他千不该万不该把心思动在无辜之人的身上。哪怕贺长情一直以来也奉行斩草当除根的原则,但这次情况不同,林治岁还这样想。足见这人终有一日会与她背道而驰,难以委以重任。

    总要寻个机会,将林治岁赶出鸣筝阁才行。贺长情暗暗盘算着,随口将人打发走了。

    林治岁离开不久,小丫鬟剑兰就在叩门了:“小阁主,药煎好了,要现在送过去吗?”

    剑兰是近身伺候她的丫鬟,这些年的饮食起居除了有祝允上心,剩下负责操办的那个人就是她了。只不过以往是主仆二人同出同进便于一起行动,如今贺长情越发懂了男女大防的道理,生活琐事上便渐渐倚重起了剑兰。

    小丫鬟剑兰对此自然是巴不得的,于是对祝允的态度也日渐好转起来。

    “你把药给阿允吧。我也许久没见母亲了,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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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正好带上。”不过在很多事情上,贺长情还是习惯性地依靠祝允,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阁中下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贺夫人素喜安静,小阁主凡事都要亲力亲为,除了那个她亲自带回来的金玉奴,旁人一般无法近身。因而在鸣筝阁中做事,是最轻省不过的。

    正如此刻,剑兰身上的担子又松了不少:“那婢子就下去做事了。”

    要走到溪泠居颇费些脚力。贺夫人一向喜静,专挑僻静清冷之处,因而当初将鸣筝阁总部搬来这里时,贺长情便将最东边的院子给了母亲,以便她做第一个看到日出的人。

    但却不想,这反倒成了一桩麻烦事。一个好静,一个又总是抽不开身,一来二去,本就算不得多么深厚的母女情更是不见增长。

    廊下,贺长情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探向了溪泠居里紧闭的房门。

    说来好笑,她一个不怕痛不怕死,十几岁就做了小阁主的人,每每面对自己的母亲时,这心中总是没底,慌得要命。

    “母亲,是我,长情。剑兰把药煎好了,能进来吗?”别看只是一句平淡无奇的问话,可贺长情的声线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她和祝允对了个视线,在对方的眼神里汲取到了安心的力量。

    这个时候,贺长情才依稀觉得,有些时候是自己离不开祝允,而不是祝允需要她这个主人的庇护。

    还好这种煎熬总不会太久。贺夫人恬淡的嗓音慢悠悠地响在里侧:“进来吧。”

    祝允替贺长情推开房门,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窗棂之下一片夺目的红,比那款胭脂雪里红还要惊艳动人。它像一片轻柔的云彩,又像天边铺排的晚霞,飘逸又柔软,轻而易举地就攫取了所有人的视线。

    贺夫人正在用金线为那件大红喜服缝制着颗颗珍珠,见他们进来也不抬头,眉目间满是贺长情从未见过的柔情。

    不知那秦先望究竟有何好的,便是她这发誓与其老死不相往来的母亲,嘴上说着再无关系,可心底不还是记挂着人家?放着总也好不利落的身子骨不管,满心满眼扑在过往的回忆里,也不知缅怀个什么劲。

    许是有母亲这个先例在,贺长情对儿女之情早早没了期许,甚至觉得孤独终老也算是一种上天的垂怜。只要心肠比石头还硬,便不会轻易被贱男人骗了心,依旧是那个潇洒度日的自己。

    那红越看越是刺眼,贺长情的面色渐渐转冷,好在她克制力一向可以,并未暴露出心中的不满:“母亲先喝药吧,凉了功效就不好了。”

    祝允听话地将药碗呈了上前,期间只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却不想贺夫人还是将话题对准了他。

    “小允这孩子,又回来了啊。”那声音还算平和,似乎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在阐述着一件既定的事实而已。

    但贺夫人在意他金玉奴的身份,一向不喜自己,他是知道的。夫人会不会,要驱逐他?祝允心慌地瞥了一眼贺长情,如果这是贺夫人的意思,主人还会坚持吗?

    贺长情并不知祝允的恐慌与担忧。她只是极力地不让自己去注意到那件未完成的喜服,将话题扯了开来:“已经开春了,就让剑兰陪您多出去走走吧,总闷在屋里也不是回事。”

    “听你的。”贺夫人的针线活总算是停了,她细细打量着贺长情的神色,半晌才又斟酌着开口,“能不能让你这金玉奴先出去,我们母女二人说些体己话?”

    虽说祝允是她信任的人,他们之间堪比夜晚的月与星,但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母亲更为重要。贺长情并未多想,于是转头吩咐道:“阿允你先出去吧,但别走远了。”

    果然主人还是很听贺夫人的话的,她对自己的信任始于他一朝一夕的忠诚与陪伴,可是对她母亲的信任却是无条件和与生俱来的。

    祝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依言退守在了外面。贺夫人支开他,是要和主人单独说些什么吗?

    一个金玉奴在她心里的分量,实在过了。贺夫人不甚明显地皱了皱眉:“既然已经把他给了秦知行,就应该当做泼出去的水,你现在还留在身边做甚?”

    很多时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落在贺长情的耳朵里,俨然变了味道:“您是不是觉得,我们拿了些屋舍田产,就合该以秦家为先?倘若他们来要鸣筝阁,为了体面与外人的看法,我也应该拱手相让?本来想另寻时机再说的,既然如此,我得告知您一声,我与安定侯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

    这孩子,也不知怎的,对她有很深的误解。或许是她这当娘的该反省反省了,但眼下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断了就断了。母亲同你说这些不是在向着他们说话。你只扪心自问一点,你抛弃过祝允一次,就真的能保证他不会因此心生嫌隙吗?倘若日后就因为这一点嫌隙,引来了杀身之祸该当如何?暗箭难防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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