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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
幼青罕见地不知所措,只知道望着眼前人,她很少见这样的殷胥。
记忆中的太子殿下总是淡然而从容,柔和而没有一丝攻击性。
而现在他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覆手的层层纱带,灼烧在幼青的腕上,连带着他身上幽幽的檀香。
细微却极富侵略性。
“要不要入宫?”
常喜、丹椒张了张嘴:“……”
幼青愣了下,脑中顿时纷乱如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殷胥已经松开手,淡淡地垂下眼:“宫中最近在建女医署,薛大夫医术精湛,所以朕才有此一问。”
常喜、丹椒顿时松一口气。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吓人一跳,还以为陛下放下之前的恩怨,想纳人入后宫。
幼青垂下了眼,深深呼吸,敛尽方才乍起的波澜,平静道:“承蒙陛下看重,臣女恐是难堪重任,不宜入宫。”
殷胥握着书卷,指节略叩紧,片刻之后他应了声,低头看着书。
温度瞬间降下来,幼青起身请辞,殷胥没有再抬头,唯有丹椒忙忙地跟着幼青追了出去。
这时里间宫人走出来,道了声,“启禀陛下,太后娘娘醒了,有话想同陛下说。”
常喜见状也识趣地没有进去。
殷胥放下书卷,随着宫人进去之时,太后已半坐起来,拿着那几页幼青写得满满当当的宣纸,半晌神色复杂地叹了声。
“这孩子倒是实诚。”
不想着邀功,药方灸法也不藏着,就都这么事无巨细都写出来了。
殷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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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宫阙藏青》 11、捧玉钟(第2/2页)
:“她一直如此真诚。”
说起这个,太后就想起先前之事,于是将手中纸页一放:“正好有一事,哀家要好好问一问你。”
殷胥垂首听言。
“哀家起先只唤了沈夫人进来,你何故紧跟着进来?哀家要沈夫人诊治,沈夫人还没开口,你倒先替人拒了又是何意?”
殷胥认错道:“是儿臣之过,一时冲动未考虑周全。”
冲动?心里早算计了好几遍了吧。
太后怎么会不了解她这个儿子,他就不是个冲动的人,所谓“冲动”做的这些,不过是怕她为难薛二罢了。
“在皇帝心中,哀家就是那么个不辨是非之人?哀家难道不知道,当初退婚与那孩子无关?还会故意苛责人不成?”
连番三个问句下来,殷胥这回是真心实意道歉:“是儿臣狭隘了。”
太后叹了口气,怕不是狭隘,是关心之情切切,一时什么都忘了。
怎么这帝王家偏出情种。他倒是关心人家,人家在意他吗?
太后道:“毕竟分别三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过分执着了。”
殷胥眼眉微垂,半晌应了声“嗯。”
太后一看就知,这是根本没听进去,于是含蓄提醒道:“沈夫人已经成婚了。”
殷胥应声:“嗯。”
太后欲言又止,皇帝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意这话的样子,不会想着强取臣妻吧,只能又暗点道:“人言可畏,有损道义的事情还是不能做。”
殷胥道:“儿臣知道。”
太后心道,这也不像个知道的意思,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左思右想片刻,太后拿出一本佛经,叮嘱道:“平日多念念。”
清心寡欲些,别想着欺负人家了。
殷胥领了佛经,出了里间,路过外间的桌案时却顿住。
常喜候在外面,也不知里面太后说了些什么,但能很敏锐地感知到陛下此刻心情不大好,却不明所以。
只是见陛下放下佛经,一直望着桌案上那盘金灿灿的蜜饯。
常喜以为薛大夫留的这盘蜜饯碍了陛下的眼,正要唤人撤下时,却被制止了。
下一刻,殷胥抬手捻起一颗蜜饯,缓缓放进了口中,纷杂的思绪暂静下来。
燕云苦寒,边疆动乱,当年的他纵是再无能,却也不能看着她抛弃所有,与他一同等待生死未卜的未来。
长安虽有万般不好,但有一点安定。
他怀着必死的心而去,唯以遗力许以她父亲官运亨通,不卖女求荣。所想便是纵他已亡,她若嫁人,也能嫁得如意,余生安宁,是很好的结局。
他却没有算到,他活着回来了,而她已另嫁他人。
沈文观虽不出众,但品性不坏,是个可安稳渡余生的良人。
甜丝丝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兴许是太甜了,余韵泛上渐渐酸涩,殷胥右手的伤口开始后知后觉地作痛。
照君子而言,应当全他人之美。
可他不是君子,是个卑劣的小人。
佛缘更不强,领悟不了至高境界。
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不愿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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