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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锅中人头沉浮着, 一只眼珠子脱出眼眶,“噗通”一声没入肉汤中。
眼前的画面太有冲击性,晓羡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却不知脚下绊到了什么,她身子一轻, 紧接着, 就好像突然摔进了镜中世界。
虚空中兀现裂纹, 眼前的画面破碎支离。
晓羡鱼晃了下神, 人已经置身另一个场景中。
视野很模糊,盈着水雾。她听见小女孩的哭声,很清晰,仿佛就在脑子里响起……她懵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她自己在哭。
手臂上传来钻心的疼,有人用力地拧了一把她的胳膊, 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许哭了!一会儿把娘招来, 我要你好看——”
晓羡鱼感觉到自己瑟缩了一下,稚气的声音带着哭腔怯怯哀求:“阿姐不要掐我……阿音听话, 阿音不哭。”
进入心茧的外来者, 意识好似风中飘散的蒲公英, 粘到哪里算哪里, 随机附着在“有灵之物”上。
花草树木, 鸡鸭牛羊, 都算有灵之物。晓羡鱼运气不错, 没有变成不会说话、不能动弹的盆栽, 而是附到了人身上。
这个人看样子还是阿音。
入了心茧,唯有一条出路,那便是“剥茧”。
剥开往事见真相, 直到找出结茧的原因——即执念源头、心结所在。
而人的活动范围广,自主性高,还能交流,最便于探索心茧。
只是有个缺点——
在心茧中,人最具特性。倘若做出与原主性格相悖的行为,引起波动,便容易惊动心茧的主人。
心茧的主人有时是怨鬼,有时是活人,有时只是失控的执念本身。
越深入核心,心茧的力量越弱。反之,在刚入茧时一无所知,极易迷失,眼下最保险的做法是只当个旁观者。
晓羡鱼于是没有动。
她就像一缕幽魂,安安静静地藏在阿音的身体里。
阿音抹了把泪,不知为何,视野还是朦胧。她抬起脸望向阿姐,对方的面容模糊,神情难辨。
不知为何,阿姐毫无征兆又生起气来:“不对,不对!”
她又狠狠地掐了一把阿音的手背。
这大概是阿音很小时候的记忆了,至多不过四五岁,所以细节是模糊不清的,唯独深刻的只有当初惧怕的心情,和身体的感受。
而小孩子皮肤薄嫩,感受到的疼痛便异常明显。
晓羡鱼眼下与阿音同体共感,疼得直接两眼一黑。
……下手这么狠!
原来阿音这件事上说的不是假话,“阿姐”确实在她小时候虐待过她。
心茧中的时间流逝不正常,一切都是错落、细碎、混乱的。
晓羡鱼只是轻轻眨了下眼,便又置身于新的场景中。
面前是熟悉的饭桌。
是她刚入茧时看见的那张,这里是阿音的家。
不同的是,此时夜幕笼罩,桌心点着一根红蜡烛,氛围隆重而古怪。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缺胳膊少腿的男人、沉默的哑巴女人、还有阿姐。
活着的阿姐比洞穴里的女鬼看上去更生动,也更美丽。她五官生得明丽,以至于生出几分锐气,面无表情时,气质冷而凶。
视角很低,这时的阿音仍是小时候。
晓羡鱼感到饥肠辘辘,她看见自己伸出一只小小的短手,想要夹桌上的肉。
啪——
一双筷子狠狠地打了过来,她的指节顿时又麻又疼。
小阿音吓得一哆嗦,怯怯望向阿姐。
阿姐脸色难看,“有没有规矩?我还没动筷呢。”
她伸出手,直接将盛肉的碗一拖,拖到了自己面前。
这行为十分自然熟稔,想必不是头一回了。男人和女人相视一眼,神情间虽有不满,但竟然都没有异议。
连她们那个暴躁的阿爹都没发话,看起来,这大女儿在这家中地位超然。
接下来的一顿饭,可怜的小阿音只能扒拉着无味的白米,眼巴巴瞧着姐姐吃肉。
这样的事情应该时常发生,阿音小时候总是饿肚子,难怪生得这样干瘦,不似其它村民。
桌上的烛火曳动,明灭间,场景也悄然变幻。
慢慢地,晓羡鱼也了解为何阿姐在家中拥有如此话语权。
因为她是祭品候选。
像她这样无可挑剔的完美祭品,盈山里每代人里不一定能出一个。
她美丽,无瑕,最重要的是她深爱着山神,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有一丝畏惧。
在盈山,这样珍贵而完美的祭品在家中跋扈一些,对妹妹刻薄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人会责怪她。
连小阿音都不责怪她。
小阿音对姐姐的感情很纯粹,也许是血浓于水,她总是下意识想亲近自己唯一的姐姐。
而每次被冷漠刻薄的姐姐拒绝后,不善读书识字、学什么都有点笨的小阿音会躲在房中,悄悄练习“阿姐”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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