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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下巴朝丁薇的方向抬了下,“我在她的好朋友那儿,听到了一个全新的你。”
江颂记得。
“就是刚刚那样的。”
没那么强大,但不卑不亢,没那么外向,也有三两朋友,和同学的关系称得上友好共处,文静,但绝不自卑,看见热闹也会笑,不是现在这样的。
江颂好像突然被他这句话点醒。
一直以来,她都忘了一件事。
忘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曾经是什么样。
现在是什么样。
成长的路上总会丢掉一些东西,有人丢掉理想,有人丢掉信仰,有人可能只是落下一片玫瑰花瓣。
她比较严重。
弄丢了自己。
这三年听到的流言太多,受到的恶意也太大,嘲笑声裹挟着她,于是她往里逃,把自己封闭起来,躲进洞里。
但洞不隔音,她还是能听见那些声音,她开始相信他们口中的自己,也接纳他们口中的自己。
自卑,敏感,孤僻。
这些词从前和她不相干的。
但如今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他们嘲笑她身上的鱼腥味,可她家从她出生前就在卖鱼了,她是在鱼摊上长大的,如果真的有,从前就该有人拿这件事来笑她了。
她往里逃的太久,忘了她是能向外挣脱的。
对。
她是能挣脱的。
———
江颂和张文萍在舅舅家住到了九月的最后一天,可能是家里缺了做饭的“保姆”,也可能是国庆假期来临,鱼摊上少了免费的“佣人”,江华亲自来舅舅家“请”张文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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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逃出那片海》 14、深海蜥蜴鱼(第2/2页)
他脸上堆着笑,舅舅说什么都点头哈腰,在张文萍面前极尽表现,十几年没喊过老婆的人,居然说了句老婆我错了。
他说他以后绝对会改,他说他再也不喝酒了,他说他再动手就不是人。
江颂听他说过这样的话,不下十次了。
他每次都这么说,保证的话永远在下次,下次,下下次。
江颂不知道哪次算是下次。
她知道,江华这种人,这辈子算定型了,他永远不会改的,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错了的,刻在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和根深蒂固的“顶梁柱”观念让他觉得自己是家里的一家之主,家里的女人离不了他的,他是这个家的天。
她对江华的保证和发誓嗤之以鼻。
但张文萍信了。
还幸福地笑了。
明明才来舅舅家的那一晚,她还和江颂一起窝在小床上,说妈妈当初应该听你的话,跟他离婚的。
男人随口说两句动听的话,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江颂觉得她要么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要么是被人下了蛊。
她更偏向后一种。
毕竟张文萍和江华之间,真的很难看出有爱情。
也可能曾经有,如今也被生活的鸡毛蒜皮和岁月的无情生生磨灭了。
她阻止不了张文萍迫不及待跟着江华回家的脚步,毕竟法律上,张文萍还是他的妻子,生理上,她也是他的女儿。
江天豪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家里,江华不会打他的,骂都很少,毕竟他是他的宝贝儿子。
国庆第一天的早上,江颂坐上了开往奶奶家的公交车,边上跟着江天豪。
江天豪挺不情愿的,他是被张文萍赶来的,张文萍嫌他在城里待着整天像只野猴子一样,这家窜到那家,一天到晚净惹事,让他跟江颂一块儿回乡下磨磨性子。
但有些话,从人嘴里说出来又变些味儿。
张文萍是这样说的:
“跟你姐一块儿到你奶奶家住几天,再不让你奶奶看看你,她都要忘了家里还有个小孙子了,一天到晚偏心这个偏心那个,也不知道把心往孙子身上偏偏,我拼了命生下来的她是一点儿都不心疼。”
江颂听这话的时候心里挺不是滋味。
她能轻松地恨江华,因为他毫无付出,她们之间没有父女情的羁绊,更何况他不喜欢自己,打骂都有,下手挺重,她很难不恨。
但她对张文萍的感情又是复杂的。
她知道怀胎十月有多不容易,她是张文萍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她在张文萍养大江天豪的过程中清晰养育一个孩子有多难。她也是张文萍带大的,比江天豪还小些的时候,张文萍也会风雨无阻地接送她上下学。江华打她时,张文萍会为了江颂跟他拼命。
爱当然是有的。
只是经不起对比。
张文萍说奶奶偏心,却不说自己偏心。
奶奶偏心江颂,因为江天豪身上已经没有空地让她偏了,张文萍把百分之九十的爱都给了他,也可能更多。
张文萍说奶奶不心疼她拼了命生下来的江天豪,江颂想问她,难道自己就是她随随便便生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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