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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甜味,此刻到处都是明显的血渍。
她站在原地张了张口,不确定有没有叫出声音。
应该是发出来了,妈妈转过头看到她眼泪一滴滴落下,她扶着椅子站起身亦步亦趋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
香橙味没有了,只剩下刺鼻的铁锈味。
脸上冰凉的触感,帮她拭去滚烫的眼泪。
“对不起……慢慢,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把爸爸带回来。”怀抱越来越紧,宁希快要喘不过气,可她不想挣开,用力抓着妈妈的衣角。
妈妈的头抵在她矮小的肩膀上,很久之后才低声说一句:“答应妈妈,好好长大……”
宁希来不及回答,她再怎么用力那片衣角还是离她而去。
她对那天的记忆很模糊,怕她伤心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宁希还是通过只言片语拼凑出了一整晚。
施工现场发生事故,宁柯崎和其他受伤的人一同被送往医院抢救,文一涟在收到消息后顾不上其他,开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距离医院最后一个红绿灯的路口与其他来往车辆相撞前车玻璃破碎。文一涟不敢耽搁时间,推开车门浑身是血跑到手术室门口。
那一刻红灯熄灭,文一涟瘫坐在地,一声不吭像是与世隔绝,直到宁希的出现。
他们说文一涟是在宁柯崎身边闭上眼睛的,两个人在另一个世界也算有个伴。
宁希又回到了宁家,客厅玩具还是离开前的摆放,烤箱里烤好又放冷的蛋糕。
睡一觉醒来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爸爸妈妈也会回来。
暖风迎面吹,头发被人温柔地抚摸。宁希睁开眼,看到了文一涟和宁柯崎。
她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在这里睡啊,感冒了怎么办?”宁柯崎捏捏她的鼻子。
文一涟嗤笑:“我们慢慢睡傻了?”
宁希双眼氤氲,刚伸出手,文一涟和宁柯崎转身离去。距离越来越远,身影模糊,她怎么跑都追不上。
天光大亮,世界又剩下宁希一个人。
“爸爸……妈妈……”
宁希睁开眼睛,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沈家。
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七岁那年的事了。那天之后她很长时间不敢睡觉,怕梦醒之后全是虚幻一场。
可突然在今天梦到,像是一种预示。
宁希洗漱完下楼,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云欢臻,她快步走过去抱住她。云欢臻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回抱,捧着她的脸亲她的额头:“怎么啦我的宝贝女儿,昨晚没睡好?”
她笑了下没回答这个问题:“干妈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是你起早了。”云欢臻给她看时间,这个点比她平时起床早了一个小时,“先吃早饭,一会儿你上去补觉。”
宁希点点头。
吃完饭后,她没有上楼补觉,反而拿着画板去到了阁楼。
她在画纸上画了满满一张,在最下角写下一行小字:我喜欢沈淮启。
做完这一切后,宁希又拿了一张画纸粘贴在上方,将下边的纸藏得严严实实。
这是属于她的秘密,她愿意将它留在这间阁楼,留在只属于她和沈淮启的地方。
上一张画的素描,这一张是油画。耳机里放着歌,窗外的树木长出绿芽,又是新的一年。
院里的银杏树一年比一年高大,它是宁希和沈淮启一同栽下,陪着他们一起长大。
如今只能仰头望,到了秋天满树金黄,落叶铺满绿色草坪。
冬天,他们会在树下堆雪人,佣人总是会将雪人留在最后清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宁希记得这里发生的所有,记忆加了层暖色调,每每想起都是温暖。
而每段记忆都有沈淮启的身影。
他带着她推开世界的大门,接触外边的繁华。
只有这间阁楼永远在原地,不会随着时间改变。
宁希拿着画笔一笔一笔画下沈淮启送她的繁星。
“叩叩——”
刚画完最后一笔,阁楼门被敲响,来人只会是沈淮启。
她转身看到高挺俊朗的人站在门口,修长的手指在门上未收走,挺拔的身高快要与顶部相碰。
这么多年,他们没有缺席彼此的每一次成长,宁希总觉得他们谁也没有变。
可现在,现实给她当头一棒。
沈淮启的一举一动透着成熟矜贵,衣柜里的衣服不知何时一大半都变成了西装。
宁希放学后等到的不是放学的沈淮启,而是应酬回来带着淡淡酒气的人。
错开的时间也让他们明明隔着一堵墙却要很久才会见面。
他的书房多了太多宁希看不懂的文件,公司里的威严或多或少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周围是与他一样成熟稳重的同龄人,是宁希不曾见过不认识的人。
有些问题不能细想,一条条罗列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真的是一条注定不会快乐的路。
那些落差和不再重叠的话题就足以压垮宁希所有的自信。
七岁的年龄差就像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她怎么都追不上。
宁希深呼吸,压下心中的狂风暴雨,以平静地姿态站起身走到沈淮启身边,仰头像以前许多次那样,只是换了一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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