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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那滋味他本来以为他能回味一辈子,没想到今儿却吃到了更胜一筹的,随后他还听到沈济随口应了句:“我阿姊今年该二十一了,虚岁得有二十二了。”
这才二十出头呢,好生年轻,又好生厉害的手艺!
周掌柜见识广,他虽老了,舌头可还灵着,三两口又再吃了半条,随后半个来时辰的功夫,他便一直窝在椅子里,自个用炉子煎了一壶碎茶渣,时不时来一口,吃了个肚子浑圆,直打嗝儿。
沈济抄完了好几页,听见周掌柜打嗝,才想起来自个还没吃呢,结果直起身来一瞧,带来的整整两大条排包已经只剩点酥皮碎屑了,颤声质问道:
“周阿爷!我还没吃呢……”
周掌柜正满足地抚着肚皮,猛地对上了沈济有些怨念的眼神,他愣了愣,讪讪地笑了笑:“哎呦,一不留神……这……我后厨还熬了碗糙米粥,给你端来啊!哎呦,至于这样瞧着吗?行了,打今儿起,你来抄书,我就不收你铜子了,成不?”
沈济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后来看到周掌柜端来的粥,更是呆愣——粥里竟然还有锅灰!灰朴朴一大碗,稀稀澥澥好似那喂猪的泔水。
沈济瞧了半天,也没勇气下嘴。
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这几日他吃得有多好。
毕竟阿姊就连熬小米粥都能熬得金黄粘稠,甚至出锅冷却一会儿便能凝结出厚厚一层米油,就算什么也不加,喝一口也满是米香,米油浓厚得粘在嘴里,那叫一个舒坦。
想着阿姊的粥,沈济默默把那碗粥泔水推得远了一些。
幸好他这两日都习惯了提早起来帮阿姊烧火、切黄瓜、洗春菜,阿姊每回炸好了肉排和饼皮,还会顺手塞给他吃,因此他肚子也不算太饿。
看着这碗泔水……他决定还是不吃了。
他专注地开始抄书。
在刘夫子家时,他正好把千字文之类的都学完了,私塾里紧接着就要开始学《幼学琼林》和《增广贤文》时他便因打架被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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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沈渺谢祁》 23-30(第3/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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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打算这几日便先将这两本书抄出来,自己先通读一遍,若是有不会的,再来书局这儿碰碰运气,有些落魄秀才会在这儿白看书,济哥儿准备问问他们学问。
私塾里年岁大些的童子都会读这两本书,沈济觉得他效仿着他们,这样读下去应当是没错的。
于是一上午除了去解了回手就没挪过窝,那努力的劲儿看得周掌柜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起来抻了抻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洪亮地出声道:“都晌午了,还不家去?我可不管你的午食!”
他都要回后堂做饭了,这小子还赖在这。
沈济闻言,又幽幽地抬起眼来了:“周阿爷,您这话说的,若非你一早便将我的那条烤馒头也吃光了,我这会子已经吃上我的午食了。”
懂事的沈济以为沈渺塞给他一条烤馒头是让他朝食吃一半,午食也吃一半的。
阿姊日日起早贪黑的忙,虽然阿姊从来不叫苦,可他其实都看在眼里,因此自个也知晓节省,他压根没想到沈渺那就是给他准备的朝食而已。
周掌柜被小孩儿说得都臊了,撇了撇嘴,只好说:“那你跟阿爷进来,你既挑食不吃粥,那我给你煮一碗热汤饼吃……”话音未落,外头垂落的门帘子却被一只细长的手掀开了。
“湘姐儿……是这儿嘛?”一张眉目温婉的脸探了进来,张望了一圈,便找到了在墙角坐着抄书的男孩儿。于是她笑着走了进来,午时的阳光从她身后跟着涌进来,将她笼在暖黄的光芒里,她冲男孩儿招了招手,“济哥儿!”
沈济闻言吃惊抬头,也忙不迭地站起来,迎了出来:“阿姊?你怎么来了!”
那声音惊喜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周掌柜那么大年纪了,乍一看都被这女子的容貌晃了眼,但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便是将沈济与沈湘两兄妹抛在伯父家中不闻不问的那个长姐。
哎?这瞧着也不像是这样心硬之人。
“我给你送午食来了,今儿如何?可辛苦?”沈渺扬了扬手里两层的木质食盒,微微弯下腰,轻柔地用手绢将济哥儿脸颊上几点墨汁拭去,才转身过来对周掌柜道,“这便是周掌柜吧?济哥儿常提起您,这几年仰赖您对他多有照顾,奴家先在这儿谢过了。”
说着深深地一福身。
哪个书局愿意雇孩子抄书啊?孩子的字写得如何端正也是不如大人的,细想想便知晓,是这姓周的掌柜心地好,特意照顾济哥儿,才给他一口饭吃。
“您客气了!”周掌柜忙摆摆手:“这孩子性子安静,并不耽搁我做生意。”
沈渺也不跟人一直客气了,这周掌柜年纪大,沈渺方才进来便下意识往后堂看了眼,里头冷锅冷灶,想来这掌柜的也还没吃。幸好她早有打算,装得不少过来,便笑着掀开自个带来的食盒:“我今儿特意多做了些,想着这孩子在这儿叨扰您那么长时间,一定是麻烦您了。您今儿要是不嫌弃,不如与孩子一起用吧?”
周掌柜想到早上那烤馒头,又闻了闻一掀开后食盒里飘出来的香味儿,立刻应了下来。
沈渺便将饭菜摆在后堂的方桌上,一层层饭菜拿出来,她没忘带碗筷,便先给周掌柜盛了满满一碗杂粮饭,才给济哥儿也盛一碗:“周掌柜与济哥儿慢吃,我和湘姐儿都在家里吃过了。”
“嗳,沈家娘子您真客气……”
饭菜飘香,周掌柜被香得都不会说话了,忙不跌挟了一筷子。他吃的头一口便是香菇豆腐酿鸡腿肉,鸡腿肉鲜嫩多汁,豆腐和香菇都吸满了汤汁,尝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了。
自打婆娘走了以后,周掌柜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这样令人不舍得停下筷子的饭菜了,吃饱后他甚至静静地在凳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再看锅里剩的那点自个熬的糙米粥,竟然也与济哥儿一般,冒出了“我往日吃的难不成都是泔水?”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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