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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知也黑沉沉的眸子里透露出可怜的神色来。
    零陆警惕地盯视着他，感知到内心的崩溃，如果他再靠过来，她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扭头就走，不愿和他待在一个空间。
    顾知也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她，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零陆觉得她真的要疯了，要被眼下的一切逼疯了。
    门铃被按响。
    趁着顾知也去开门的这个空档，零陆走到餐桌旁拿起那把水果刀。她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摆脱眼下的这一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加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
    “摆脱这一切，摆脱掉眼下的一切……”
    “：快割，快割，割完之后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你不用再忍受任何良心上的折磨，你能离开眼前这个男人还能去往另一个世界和你的亲人见面……”
    这个带有引诱力的苍老的男声在她的耳边盘旋。
    眼泪不断从零陆的双眸中滑落，她一脸惊悚地听着耳边无法寻找根源的声音。
    “：陆陆。”顾知也不敢向她靠近。
    送餐员站在门口呆若木鸡，不敢踏进房间半步。
    “：我离开，你把刀给我，我马上就离开。”顾知也伸出手，脚下试探性的朝她那边一点点挪去。
    零陆根本听不到他讲话，整个大脑里头充斥的都是那个虚无的声音。
    “：你一点都不自责吗？你的外公因为你死得那么痛苦，甚至死后都没法得到安息。”
    “：这都是因为你。你外公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好报，他不应该以这种痛苦的方式死去，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害人精，你真该死……”
    零陆的脑袋往旁边偏了点，眼睛一闭，抵着手腕的水果刀用力一划。
    耳边的那个苍老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顾知也惨痛地呼喊，“不要。”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感觉到有水滴滴落在她的脸上，但是水滴的温度是滚烫的。
    顾知也脱下外套绑住零陆不断往外冒血的手腕，门口的保镖立马打电话喊来救护车。
    他抱着人朝楼下走去，灰色的衬衫上面是零陆的血，已经冷却。
    直到抢救室的门关上那一刹，顾知也都还未回过神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一直觉得像零陆这种性格阳光的人绝对不会做出自杀这种行为，她能挺过任何苦难。
    近几个月来，零陆情绪上没出现过什么大问题，看起来反而很开心，笑的次数也多了。
    衣服上飘来的血腥味时刻提醒着顾知也，她正躺在抢救室，一切都是未知。
    从伤口来看，这一刀是下了死手，根本没打算给她自己留任何后路。
    顾知也悔不当初。他不该步步紧逼，如果他没跟过来，给她一个可以喘息的空间，事情也许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五个小时后，医生从急诊室出来。
    顾知也焦心地问，“她怎么样？”
    “：顾总。”医生摘掉口罩，“手术很成功，但您太太的手腕割得很深，哪怕痊愈了也会留下后遗症。”
    “：今晚在加护病房观察一晚，没出现什么问题的话明天会转入普通病房。”
    “：我现在能不能进去看她？”顾知也问。他要亲眼看到人确实没问题了才放心。
    “：您穿上防护服，消毒之后可以进去探视。麻药还没过，您太太还没醒。”
    医生说的这句话恰好是顾知也想听的，零陆要是是清醒着的，他反倒是不敢过去了。
    顾知也深情伤心又自责地注视着躺在病床上虚弱到呼吸声都极为轻浅；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零陆。
    手腕处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洁白的纱布扎得他的眼睛发胀。
    顾知也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零陆的脸颊，指尖碰到的那一瞬他像触电般缩回来一点，怔了片刻才又伸出手背去触抚着她的脸颊。
    感知到人体该有的温度时，他松了口气。
    “：她什么时候会醒？”顾知也问身后的护士。
    “：估计还要几分钟。”护士给了个粗略的数字。
    顾知也站定在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零陆，直到观察到她的睫毛有轻微颤抖的迹象，他虽然不想却也果断转身离开。
    第二天；零陆转入普通病房。
    接下来的许多天，顾老爷子、张管家、顾时予、黎晓曼、岑小昭、季轩他们几个轮流来探望她。
    张妈更是直接在病房住下，尽心尽力的照顾零陆，希望她能早日出院。
    这一场歇斯底里的爆发像是一场不计后果的透支。
    面对众多带着好意来访的人，面对着张妈的询问，零陆一声不吭，一直闭着眼睛。
    大家不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因为不想面对来人所以做出假寐的样子来。来访的众人也只好远远看上一眼；确认人已经没事了；放心了；就立马离开。
    除了两位当事人，没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没在病房露面的顾知也其实一直都在，张妈每次从病房里出来，面对顾知也关心的神色以及越过她不断往里头眺望的双眸都感到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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