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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反应极快,飞身爬起来,抓着马鬃就跃上马背,上身越发低伏,双眸越发炯炯这样的生死存亡瞬间,他仍是那个英勇敏锐的战士,毫无颓废和软弱。
他的亲兵大部分中伏,也有少许几个跟着他逃了出来。到了大片驻扎的网城,泥水狼狈的温凌才松了口气,击响了辕门口的大鼓,喘气道:“有埋伏,这里并不安全!”
正准备休息的士兵们都惊呆了:这已经翻找过一遍鱼虾和青蛙的水荡子,怎么会有埋伏?南梁的军队会遁地术么?
温凌顾不得向他们解释当然,他自己也解释不清南梁的伏兵是怎么钻进来的。
他恶狠狠说:“烧!全部给我烧掉!这里的芦苇荡,一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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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尘》 310-320(第6/16页)
不要留!”
士兵们才从这里摸鱼摸虾,不免有些可惜。
但是见主帅面目狰狞,胳膊上一圈鲜血淋漓,抹过的脸上也贯着几道血迹,无一人敢顶撞或不从。只能默默然点燃了火把,把芦苇荡付之一炬。
湿漉漉的芦苇并不易燃,好半天还是冒着青烟,水荡子里的水鸟、青蛙都遭了殃,不是扑棱棱地飞起,就是扑簌簌地跃出来,发出失去家园的哀鸣。
但并没有听到水里有人声,叫大家怀疑刚刚温凌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不过再看他身上的血,还有围在身边几个颓丧的亲兵,又觉得只怕南梁的士兵真的有神魔之力?那靺鞨人的肉体凡胎又如何抗得过?
一片水荡子烧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光秃秃的芦苇茬子,连山上的寺庙和高塔也一并被焚尽了,温凌这才敢下马,也无处可坐,解下马鞍坐在地上,浑身酸痛,头里尤其剧痛。
“烧点水喝。”他哑着喉咙说。
水荡子里的水过滤过,再煮沸,喝起来也依旧带着焦土味和血腥味。
温凌喝完就想吐,咬紧牙关硬是忍住了。
他看了看山顶上冒着青烟的残败塔架子,越发觉得四顾茫然。好半天说:“这里不能待了,再往河流深处去。”
残破的军队默默无语,收拾收拾行囊,背着越发觉得沉重的金银细软包袱,第一次觉得原来金银细软都是“包袱”,承受不动,又抛弃不舍。
远处隐隐传来渔歌声:
“一片风篷啰一股啰风,
两片风篷啰两股啰风。
啥人会撑倒风篷?
扭转乾坤是真英雄啰……” ①
温凌眉目一懔,喝道:“快追过去把人抓来!”
他的人还算肯听命。但过去了几十个,等到天黑都没有能全回来。回来的要么说“没见到人”,要么说“不知道是人是鬼,摸都摸不着边,只看到鬼影子”,要么抖抖索索的“一定是鬼!斜剌里就把我的同伴拖下水去,叫了一声就没影了。”
恐惧蔓延着。
晚上一支疲军好容易拖着东西,拉着马匹驻扎到一片平整干燥些的地方,已经累得不想动了。
没有晚餐,挖出地里的虫子和草根也吃,吃完了连打帐篷的力气都没了,胡乱抓几把草垫着就睡下了,踢都踢不醒。
温凌叫萨满过来唱歌请神谕。
萨满也有气无力的,在篝火边低吟了一会儿,看着火焰的颜色和形状,半日不说话。
温凌说:“神谕不好么?”
萨满说:“白山黑水神请大王回去。”
温凌苦笑道:“我回得去么?”
萨满也无语了,不安地挪动了两下,只有身上的铃鼓随着她的轻轻地动作而偶尔轻响。
温凌拿过她的铃鼓,拍击了两下,哑着声音吟唱道:树词
“臻蓬蓬,臻蓬蓬,
外头花花里头空。
但看明年正二月,
满城不见主人翁。”
欢快的曲调突然显得低沉压抑了。
曾经靠这首曲子激励靺鞨人奋起反抗北卢的压迫,现在却像奏响了自己的丧钟。
席地而眠,又湿又凉,温凌直到见到东边出现鱼肚白时,才在四周士兵们的鼾声里勉强入睡。
但没一会儿,他突然又听见有人声嘶力竭地喊: “黄河上下来了好多人!穿靛青半臂衫子,头上扎绛红头巾!是高家军!”
他猛一激灵醒过来,浑身倦得几乎动不了,唯有睁着一双恐惧的眼,望着天空流动的星辰。
天边的赤红色如血浪向他涌来,他手指颤抖着,抠到泥地上,指甲缝里一片黏腻。俄而,初升朝阳发出万丈光芒,他的眼睛被刺得睁不开,半晌才喉咙才能被他自己控制,喊出声来:“撤!全军赶紧撤!”
他忠心耿耿的亲兵使了吃奶的力气把他扶坐起来,又扶着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担忧地问:“大王,能骑马么?”
温凌看着从朝霞那边飞驰过来的黑压压的剪影,真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了算了。
但尚不敢说颓废语,咬着牙说:“刚刚只是鬼压床了。我没事,我能骑马。”
又说:“高家军是派的骑兵,速度才这么快,我们先遣弓箭手在外层射箭抵御,其余人顺水往那一片的荡子里去他们的骑兵也冲不过沼泽和‘水长城’的。”
接下来的时日,靺鞨军队就是没了命地逃,常常刚刚安顿了片刻,不是后面的并州军追击,就是侧翼的高家军奇袭,时不时还有不知何来的伏兵神出鬼没,杀几个人、放几把火就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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