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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换巢鸾凤》 1、第一章(第1/2页)
清秋宫的夜总是寒津津的,冷月悬在檐角,倏而吹阵风,久未修缮的隔扇门便吱呀作响。
屋里没点灯。
就着漏进窗眼的月色,依稀可见榻上女子不安地蹙着眉,清瘦的手紧攥薄被,指尖发白。
“爹爹,别喝!爹爹,不要,不要——!”
尖叫无声,消弭于寂静寒夜。
雪竹骤然惊醒,从榻上坐起。
她又做梦了。
梦见彤窗绣柱、极尽奢靡的承华宫,长明灯沿着廊檐垂挂,殿内描金画彩。
一帘之隔,佛龛前尚未燃尽的沉香袅袅逸出,与血腥之气交缠相融。
她与一众官家女眷被挟于偏殿,众人惊惶,可利刃横在颈间,往前一寸不得。
银白刀刃晃眼,画面一转,她又梦见禁中内侍立于别院门前,用尖细的嗓音,向父亲宣读她被留置宫中的旨意。
父亲接旨后,颓然走进书斋,在烛火中静坐一夜,终是抱憾,饮尽了杯中鸩酒。
父亲……
雪竹抿着唇,捂住心口,虽已清醒,胸腔却仍起伏不定。
好半晌,她才撑着床沿勉力起身,挪腾到桌边,给自己倒了口茶。
茶杯几处豁口,茶水粗糙冰凉,可她并不在意,仰着颌便一饮而尽。
凉意顺着喉一路往下,背脊薄汗渐冷,她面上神色也逐渐恢复如常。
其实这样的梦,从她入清秋宫起便时常有,梦中事虚虚实实,有她亲历,有她所思,然多为恶魇,浑浑至今,已有三年。
“咚——咚、咚、咚、咚!”
屋外隐约传来巡更内侍的木柝声,一慢四快,已是五更天了。
今日冬至,寻常宫妃早应起身梳洗,备祭祀大典,只冷宫无事,亦无人问津,她若贪眠也无不可。
不过她向来觉短,梦中惊醒更再难入睡,索性起身披了衣,轻手轻脚去往后院。
前儿落了整日的雪,院子里那棵年迈老树被压断不少细小枝桠。
雪竹立于阶上,紧了紧身上旧氅。
这狐白外氅还是她旧时入宫所着,如今皮色光泽早已不复当初柔滑鲜亮,幸而御寒之效不减,是以,才陪她熬过这三载冷冬。
她垂首下阶,避开结冰打滑的青石路面,一路行往院中雪未消融之处。
一壁宫墙之外,运送今日菜蔬的板车队伍正匆忙行经西侧甬道。
正所谓冬至大如年,饶是如今颓靡光景,这大昭宫中也已为冬节预备月余。
雪竹停步,静静听着轮毂声吱吱呀呀,渐行渐远。
待到声响完全消失,她才缓蹲下身,捡起根断枝,在雪地上横描竖划。
她神情沉静,时而忖思,时而果决,偶有错笔,还会横起断枝将雪抚平,重新再来。
不多时,尚未消融的平整雪面就被糟蹋得没了好样。
乍看起来,像是小孩过家家,趁着冬日玩雪在胡乱涂划。
可若有心之人细细分辨,未必不能认出,这雪上所绘的——似是禁中舆图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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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清寒,树梢堆积的残余密雪扑簌而落,声如碎玉。
“笃笃笃——”
“娘娘,是奴婢。”屋外有人轻声唤门。
雪竹闻声,并不意外。
早在察觉前院角门动静时,她便不动声色收了誊画纸笔,敞了案前槛窗。
冬风阵阵,寒意入骨,不消片刻,这屋子里便没了笔墨气息。
“进来吧。”她应。
“是,娘娘。”
云雀推门而入。
只一进屋,云雀就不由惊呼:“娘娘,您怎的开着窗呀!”
见雪竹立于案前,云雀忙放下手中食盒,上前关切:“这两日雪是停了,天还冷得很,您可得顾惜自个儿身子。”
“前些日子毓秀宫那位姜美人,便是雪日里非要薄衣招摇,染了风寒,倒早早儿请了医官去瞧,医官开了几服药,日日吃着,可卧床半月也不见好,今儿宫宴都没露面。”
云雀没往下说,雪竹却很明白她的意思。
清秋宫不比毓秀宫,囚禁之所,若是病倒,无人能为她延请医官。
“无妨,屋子里闷,透口气而已。”
雪竹嗓音清淡,站在窗前,不知在望枝头落雪,还是在望那一轮冷月,目光平静而又遥远。
云雀上前阖窗,回身望她单薄模样,忧心之余,又不由得暗自惋惜。
河东裴氏,自旧朝起,便是簪缨望族,累世公卿,裴氏之女,亦素有百家争求的响亮声名。
记得昔年被拨来清秋宫时初初拜见,她于一室华光中孑身而立,如冷玉清冰,光映照人。
如今禁庭幽锁,那些“江州裴女,冯郎三顾”的才子佳人传闻,似已淹没在这几年忽而复起的战火之中,再未听人提及。
“怎么了?”
“没,没怎么,”云雀回神,忙摇头,又殷勤为她揭开食盒,“今儿冬至,宫里忙得没地儿下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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