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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谢澜安神色悠然,交叠着双腿,随手掀开窗帷看着宫沟旁的御柳,“一棵参天之材在长成前,幼苗细弱,不妨多施以一点耐心——但此期间,有现成可以遮蔽荫凉的大树,你不乘么?
“当然是谁在此刻好用,我就用谁了。”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贺宝姿全身的寒毛瞬间炸开。
那可是太后与陛下……在娘子口中,却仿佛两颗黑白棋子,容得她随意挪动置换!
贺宝姿从未见过这等心性、这等格局的女子。从前她只知敬服她,今日近距离地看过谢澜安如何算计人心,如何颠黑倒白,贺宝姿头一次萌生出一种……怕。
她望着那张腻如玉雪的侧颔,犹豫了很久,还是如实问出心中所想:
“娘子对我坦诚相告,就不怕我……”
谢澜安今日笑的次数有点多,因为她真的觉得宝姿很可爱,她转回视线,笑眯眯说:“你现在就回宫去告密,看看太后是信你,还是会变成和肖浪一样的下场。”
贺宝姿也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娘子信任她,却不妨碍她对所有人心变化,都有应对后手。
凭娘子的心计手段,雌黄口齿,谁想反她才是自寻无路。
贺宝姿的隐隐畏惧变成了心悦诚服,跟着女郎,官运绵长!
第22章
谢澜安遇刺, 在朝野引发了一阵余波。刺客尚没有踪影,却坚定了庾太后北伐的决心。
有人动谢含灵,便是对她怀有敌意, 庾太后自先帝驾崩后执掌朝纲近二十年, 不容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大司马也掐准时机上书请战, 言愿伐胡。两省在内宫的施压下, 不得不批红, 由此军旅备战, 一入秋便即发兵北上。
另一边谢澜安兼任了骁骑营中领军,朝会上,百官同贺。
哪怕御史台有零星的反对声,小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皆被这位谢直指一时冠盖京华的风光盖了过去。
长信宫新换了一批宫娥,不久后御前也调走一批人。谢澜安听到只当不知情。
未成势的松楠想和巨木掰手腕,总要折几回骨头,才能更硬。
她新官上任,在黄雀楼宴请骁骑营诸将官。
凡牙门将以上官阶者, 都有名有姓地出现在宴请名单上,楼下坐的则是立射营的校尉军官。立射、积弩素不分家, 故而积弩营的头目也得以沾光, 来吃谢中军的席。
这两个营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 他们有一日还能和骁骑营的那伙将种子弟, 平起平坐。
要知道立射营和积弩营, 没有巡防之权,只是个为六大营保养皮靶箭弩、存储器械的所在,油水最少,挨累最多, 一向被戏称为“鸡肋营”。
哪承想谢娘子心思细腻,有好处竟然还想着他们。
谢澜安包下了整幢黄雀楼,人还险些坐不下,可见这位新长官出手之阔绰。
肖浪在狱里拘押了几日,谢澜安仿佛某天忽然想起来这一茬儿,才抽空向太后求情,把人放出来了。
肖浪瘦了一圈,那副皮包颧骨的尊容更显阴鸷,但他为谢澜安倒茶时,卑躬屈膝的姿态做得很足。
他当着众弟兄的面说:“无谢中军便无肖浪,今后我唯中军马首是瞻。大营中谁敢跟谢中军耍心眼儿,我便收拾谁!”
他身后那些曾经归他麾下的禁卫,无不点头喏喏。
一个年轻小娘子能踩着两位护军大人上位,成了他们的头儿,他们哪里还敢小觑?
过道另一侧,以王巍为首的十来人却神色犹疑。
肖浪回来复职了,他们的头儿雷震却没有,太后能容许自己养的狗不会护院,却不能容忍他变成吃里扒外的狼!骁骑营之前一直分成左右两派,明争暗斗许多年,姓肖的投靠了新主,他们兄弟将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了。
王巍霍然起身,走到身穿天雪白缭绫衣裙的女郎座前,“咣当”一声,解下身后沉实的斩马刀,撂在她面前。
谢澜安纤细的手指捏着酒杯,垂眉看着那刀。
肖浪正要发作,王巍已粗声戛气地说:“请女郎恕罪,王巍是个粗人,不大会说话。关于女郎遇刺的案子,卑职听到些风声,肖护军怀疑其中一个使刀的刺客是我?偏巧卑职那日在外独宿,确无人证,只能说一句问心无愧。只怕女郎信不过卑职,那便砍卑职三刀,我以血自证清白!”
“王巍你反——”
肖浪斥声未落,谢澜安伸手抽出那把厚背长刀,斩在王巍身上。
只听一道刺耳金音,电光石火,所有人死寂。
……王巍怔立在原地许久,方确定自己的肚肠没有流出一地。
他迟迟地低头,只见自己身上那件裲裆甲的腹部,多出一道醒目的深沟,再深一分,必会见血,做不得假。
谢澜安拄刀起身,喝了杯中酒,扔掉手中刀,眉目凛凛地发笑:“怎么,仗着自己蛮,就浑不吝?我若当真追究,你进了内狱遍尝过八八六十四套刑具的滋味,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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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鸣朝》 20-30(第4/23页)
如此硬气?是不服我,是觉得我一个女人在营中待不长久,所以今日我请客,你们带刀?!”
王巍色变。
肖浪垂眼不着痕迹地往她手臂上扫过去,心里迸出一句话:这女人是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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