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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褚啸崖可不是无名之辈,这小子为谢家除去一大患,和阮家郎君一样是立了功的。又为此重伤,怎么不当慰问一番了?”
他不便进女娘家的闺阁,听胤奚已被妥善安置,便放下心。
谢澜安知胤奚在里间听得到,雪白鼻梁矜起一道细微的褶痕,“嗯,他爱听人夸他,得二叔这么看重,伤都能好得快几分。”
又问二叔,用过朝食没有,正好一道吃。
谢逸夏摆摆手,“我回府另有一事。”说着微一沉吟,“褚啸崖的尸身,我做主送回北府大营了。他终究曾为朝廷抗击胡贼,既杀之,身后不宜再辱之。不然,被敌国忌惮的大将落得如此下场,岂非我朝自贱?哪怕为安抚北府将士,这份身后哀荣,给便也给了。”
所以说,胤奚和阮伏鲸立下的功劳,高是真高,赏却不能明赏。
毕竟接掌北府的人,仍然姓褚。
褚啸崖死亡的真相,如今尚有一层遮掩,倘若直接昭告天下他是被胤奚所诛,那些忠于褚啸崖的亲部,不会甘心受命,必群起而反叛。
谢逸夏特意回来这一趟,正是为了给胤奚一个态度。
他知道胤奚会受些委屈,但这决策是他下的,也只能为了大局,日后再补偿于他。
“我心中有数。”谢澜安点头。
“你是女君,自然事事有数了。”谢逸夏微笑着心想。
如今上到京中禁军,下至谋客亲随,都已统一口径称谢澜安为“女君”。新的宏图已经展开,某种更替呼之欲出,连谢逸夏也不能再单纯地将含灵当作家中后辈看待了。
谢澜安要送他出院,谢逸夏含笑请她留步吧。谢澜安目送二叔出了月洞门,返身回屋,却见胤奚已下了榻。
他披着件衣带宽松的中衣,墨发披垂,正站在她梳妆镜前,单手掌着汤盏。两道清晰悍瘦的筋络,从那修长的手背透出,胤奚仰头喝了鱼汤,缠着纱布的另只手,轻点她才放下的檀梳。
镜中映出倩窈人影,不等她骂,胤奚莞开粉白的唇解释:“躺得僵了,还是动一动好。放心,不会牵扯到伤口。”
毕竟昨晚人回来时,还有力气托抱她。乖乖躺一早晨,是为了不让她担心,胤奚却不做由人伺候的废物。
“姑母的补汤,二叔的宽慰,叫我受宠若惊,本应亲去领谢的。”
胤奚慢吞吞展开飘逸的双袖,带起一阵清幽药气,“只我这样……容我过后再谢恩吧。”
其实不出门的真正理由是,谢二爷知他受伤见不到他面,自然心存怜惜,可等亲眼看见他从女郎的内寝出来,那就好比岳丈看小婿,背后夸得再好,也难免看不过眼。
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儿,小郎君精着呢。
“北府的事,你更不须为难,”胤奚明亮的眼眸落在谢澜安脸上,“我什么功赏都不要。”
除了她,一切都不在他的欲求中。
他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的霸占,只差没有宣之于口:我只要你。
没人敢用这样直白的眼神□□女君,谢澜安眸光晃了下,迎着胤奚的目色近前一步。
“扶植褚盘,是眼下最大程度保留北府军备的选择。”她道,“他自身势弱,必然依靠谢氏,他又姓褚,在排外的北府将领面前至少站得住脚。否则换谢氏嫡系强势入驻,北府营哗变崩盘,就在瞬息。
“但我并非没疑虑过,此子当时眼看嫡兄死在面前,还能若无其事回到京口,可见心机深沉。
“你是他的杀父仇人,若有朝一日褚盘重兵在握,与你同处朝堂,未必是好事。”
二人身高有差,她呵出的气息又痒又热,尽落在胤奚喉结处。
胤奚嗓音有些发哑,镇定地摇头:“正因他心机深沉,才能收服褚家那几个庶兄。这人能用。”
一个从小在父亲冷眼和兄长欺凌里长大的人,隐忍至今,所渴求的不就是强权在手,扬眉吐气吗?那么对他可予可夺的女郎,便是褚盘唯一的青云梯,是他必须效忠的君主。
“他确是目前看来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我……”
胤奚垂下被朝光映得剔透的睫梢,笑笑,“我能杀他老子,就能盯住他。”
绝不令此人成为下一个褚啸崖。
他说这话时,目露锋芒,落拓了得。
谢澜安轻嗯一声,很难说清她是不是故意的,似一个满意的上位者忽然软下来的婉呻,一下撩中胤奚的心尖。
昨晚被她掐住的颈肤,忽然发起痒来。胤奚突然抱住谢澜安,带她的手胡乱摸自己轻栗的喉结。“咬我一下女郎,这里。”
语气带着克制的催促。
谢澜安得逞一笑,让他受着伤还发魅勾人,她照着胤奚凸起的喉结吹一口气,随后,轻巧地脱出他怀抱。
“好了,我要进宫议事了。你,回榻躺好,乖乖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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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凤鸣朝》 120-130(第4/22页)
看着她走得轻盈而不留恋的背影,胤奚叹息,一点法子没有。
是得快点把这破伤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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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任褚盘继任大司马的圣旨,从金陵快马加鞭发至北府。
褚盘接旨五日后的下午,褚啸崖的遗棺由军车载回了京口。
北府的一干重将,原本对那道圣旨持观望态度。京城里乱了套,皇城内外由谢氏把持,他们群龙无首,人马被排挤到外围,谁知这会儿皇帝是死是活,这份指不定出自谁手的“圣谕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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