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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纬之应声回道:“都已备齐了。工匠那边事了了,其余人手都已经安插好,随时可动手。”
“那后续处理……”
“事成以后,所有经手之人全都会被派去樊江,如无意外,半途便会遭到山匪截杀。”
中年男子手上动作一顿,突的横过来一眼,眼神凌厉:“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什么叫‘如无意外’?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这道理,你不懂?”
瞿纬之甚至不敢抬头觑一眼,直接丢了伞,砰的一下伏在湿漉漉的地上:“是小人不会办事,小人行事不够谨慎。此番受教,回去定当慎终如始,再三小心。”
中年男子丝毫未理睬他,迤迤然将最后一颗黑子掷落棋盒中,才转头淡道:“从今日起,你便替代李德显的位子。”
伏在地上的瞿纬之闻言一喜,抬起满是雨水的脸,不敢擦拭,正要谢。
“但,我不希望似他这般差池,再发生在你的身上。你要知道,李德显的死尚算好死。”
“……是,小人谨记。”
瞿纬之这次规规矩矩、长久的伏着。
雨势渐大,他身上削薄的春衫原是绛红色,此刻叫雨浸透,在背心洇开,越来越像血……
这时,中年男子徐徐起身,负手看着远山雨雾缭绕,不由长吁一口气:“这场雨看来还要下很久啊。”
瞿纬之这时抬了头,欲言又止。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头,却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李家的事,无须你插手,你只做好分内的事情即可。往后南都自然有你瞿家一份。”
“可是樊江那边……”
“你也听不懂人话?”中年男人声音不大,但字字压得瞿纬之大气不敢出。
他忙又伏低了叩首道:“是,小人知道了。”
“嗯,去吧。”
瞿纬之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来。
夜幕加之雨水,使得视力颇受阻碍。但他趴伏在泥泞的山上这么久,前襟的一整片皆是污秽与草汁,十分狼狈。
此刻他告退也是躬身往后直退,丝毫不敢怠慢面前人。
谁知退到石阶前,一脚踩滑,整个人几乎是滚下了观星台。
见瞿纬之滚远,亭后竹林中,一戴着猴儿脸面具的少年,吊儿郎当的握着伞胡乱转动着,走出来。
“瞿家的人你也敢用,不怕他跟那老东西一样欲壑难填,弄出纰漏来?”
中年男子回首望着空落落的台阶顶,那里草叶倒伏,泥上有明显的滑痕。
他幽幽道:“你习惯先手,快打快放,但精力下降便会积弱。此一局绞杀殆尽乃是下策,不急。不纵观全局,如何赢到最后?”
猴儿脸这时已走到亭内,他甩手将伞丢了,全不顾湿漉漉的伞盖转一圈,连带着弄脏了所有月白色丝绸坐垫。
他只拿起棋盒里收拾好的白子,随意把玩着道:“算了吧,棋我承认我下不赢你,但这些弯弯绕不过小道。我还不信了,如此温吞少气概,反倒能赢?”
说着,他抛了抛手中的棋子,一记弹射,直接打翻棋盒。
像是玩闹,又像挑衅。
而中年男子情绪丝毫未有起伏,反倒耐心道:“瞿镇北可聪明的很,深谙官场之道,且不惜己身。瞿家明面上败落,实则盘根错节,弄不好这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嘁,最烦你们这些玩阴谋诡计的,算了算了,我不管了!不过说好啦,我要的必须给我。”
猴儿脸稍一欠身,两指夹住伞盖往上轻巧的一抛,而后接住,握牢伞柄后转了转,将伞盖上余下的水溅了一地,这才迤迤然走出竹亭。
中年男子这时转过身,语气不容置疑道:“你不要私自行事,不差这一两年。此番事发,各方都在关注,若不能尽快平息,你我都要受牵连。
你还是收敛一点,待风波平息,想要什么不可以?”
猴儿脸头也没回,已经自顾走下台阶,遥遥的不情愿的扬声回道:”好好好!一个个的都这么说!成!那我就等着,反正熟透了的瓜更好吃!”
他走下几阶,突然停住,微微侧过脸。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幕,含糊叮嘱道:“记得跟他说,别再跟我抢,不然,我真会翻脸的!”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消失在了观星台下。
而中年男子依旧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天。
雨虽小,雨幕却连成了一片,灰蒙蒙笼罩着整个南都城。
……
……
四月初八,浴佛节。
一大清早,升平街上就开始喧嚷起来。沿玉带河两岸,正店脚店错落有致,各色牌匾、店招在白雾氤氲中,越发鲜亮夺目。
酒旗招展,张灯结彩。行脚商贩沿街叫卖,虔诚信徒手持香烛花果徐徐穿梭其间。尤其是去往慈恩寺的岔路上,原本车马稀,此时却是行人如织,摩肩接踵。
悠远的钟声不时从山顶传来,荡开一圈又一圈,余韵不绝。
而柴府的角门处,此刻三辆大车正等着。
柴泊秋作为柴府大老爷,自是要占一辆车,走在了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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