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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谢衡之面无表情:“汴京呢。”

    小林道:“汴京那边没什么特别的,官家和杨大人身体都安健。霍娘子刚从外地回来,听说您写的家书刚送到她手上。”

    谢衡之面色稍缓:“去哪儿的?”

    “我听书铺子里的掌柜说,好像是去江南的纸坊看货了。对了,娘子近来在打探来延州的商队。”

    小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谢衡之难得脸上显出点不好意思:“行了知道了。”

    延、汴二地不用快马飞报,传递消息需要小一月,按理说霍娇若是要回信,也就这几日便要送来了。若是她遵守半年之约,再过两个月就该来延州了。

    小林发现谢大人步子轻快了不少,匆匆跟随他进了转运司在延州的临时行在。

    这里前院做官署,后院当住所。地方不大,找人也方便,谢衡之在前院溜达了一圈,一无所获,便直接绕进后院。

    天寒萧瑟,于运使家的后院却别有洞天,谢衡之贴着雕花门听见里面丝竹声响,门缝里的脂粉味熏得他困意袭来。

    不一会儿当值的侍卫进来通传:“谢大人,请进,不过于大人正在接见几位官商。”

    谢衡之一听,这不是巧了吗,正愁着没地方敲竹杠呢。

    他对随行的小林道:“你去找刘雪淮,让他尽快笼络好番族。银钱有眉目了。”

    小林诧异:“真的啊?”

    谢衡之瞟了眼里头的人,比了手势:“按这个数报给他。”

    小林欢快地跳了一下,出去了。其余两个亲兵守在外面,谢衡之换上一副春风拂面的神态,施施然独自进去了。

    三四个人,围坐在二楼纱帘后面吃酒谈话,室内四壁都挂着厚厚的砖红色宝相花纹驼绒毯,暖如暮春。谢衡之立刻热得出了一身薄汗,他边走边将玄色外衫脱下,单在臂间,踏着木梯上楼。

    见他来了,余运使招呼道:“来来来,谢大人,过来坐。”

    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官商站起来,为谢衡之拉开矮几,身着轻纱的妖娆女伶凑上去,为他捧了一盏新的银杯,斟满琼浆玉液。

    谢衡之仰头痛快喝了,同于运使一顿推杯换盏后,袖筒子里不小心掉出一封信。

    他赶忙将信收回去,一位官商调侃道:“如此藏藏掖掖,莫不是哪位佳人写来的。”

    谢衡之连连摆手:“误会了,这是我的学生刚送来的信,名叫春娘。她给我写信,是小小年纪家国天下,想来延州从军。”

    “哦?”于运使惊讶:“这么小小年纪,是谁家的孩子?”

    谢衡之道:“于大人多年一直戍边,对京城人家可能不太熟悉吧,但是老商王殿下,您当年在工部时,他还在世,应当是知晓的。”

    于运使微微变了脸色:“那这春娘是……”

    谢衡之一脸无知者无畏:“春娘是当年的老商王世子,如今商王的小女儿。”

    他面不改色地瞎扯:“我刚中进士时,在商王府住过一阵子,同他们还算熟悉。尤其是春娘,她很敬重我。”

    他说完之后,便不再与于运使多言。又转而同几位官商聊起来,那几人摸不清谢衡之的身份,颇有些小心翼翼。

    于运使被谢衡之一番话说得神游天外,丰腴的舞姬来劝酒,他木木然低头喝了满斟。

    谢衡之知道有戏了。

    对于运使而言,任将军即便有些道德瑕疵,也是戍边多年的老上司,感情和利益上不容切割。杨枢使和谢衡之待他不错,是他在皇城中的贵人。他夹在其中左右为难,只好等量齐观,还得顾忌前线战况,日子过得也是如坐针毡。

    但他在京城有位惦记的故人。

    十几年前,他年未弱冠,拜师一位清廉文官,这人便是商王妃的父亲。

    彭从不知从哪里听来,说当年于运使称王妃为“师姐”,那眼神,心思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谢衡之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道,好胆大包天的色胚。

    果然不一会儿,于运使结巴着开口道:“殿下和,和王妃身子可都还好?”

    谢衡之道:“殿下健朗,不过王妃忧心这顽皮的女儿闯祸,春娘如今与王皇后的公主感情甚是亲密,越发嚣张。我在考虑,要不要让春娘来延州历练历练。”

    于运使搂着一旁的女伶,摸着下巴道:“这孩子不知世事凶险啊,若真是想来,我给她安排安全的去处,吃吃苦,也就回去了。”

    谢衡之道:“如此甚好。对了,还有件事。”

    他张口就来:“刘雪淮那里,已经同番族有了称兄道弟的交情。不敢说能收编,起码接纳我方驻军是可以的。”

    于运使也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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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将军果然好手段。”

    谢衡之略显为难:“不过,两方交好,总要有些诚意,银钱只怕后继无力。我晓得咱们延州的官商,也不好周转,倒是同麟州知州写信知会过……”

    于运使看着坐在一旁的几人,叹气:“是啊,我们延州下面这几个州县的产业,都是为朝廷做事,你们做官商的,也只是赚个辛苦钱。不过麟州只会比我们更难,若他们不做回应,那还算好,若他们把这钱出了,延州的脸面往哪里放呢。”

    谢衡之道:“脸面都是小事,现在这银钱箭在弦上,不得不出。整个延庆路民心都不大稳当,任经略和吕安抚使自然不敢再打赋税的主意。本地巨贾就不一定了。”

    众人一起沉默下来,几年前北边边境滋扰不断,军饷被半路贪墨,一时没补上。驻地经略使随便想了个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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