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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秋收,依旧是治保队长与妇女主任领着村里的一帮女社员收粮,老人与孩子们也下地帮工。
先收苞谷与高粱,然后是红薯、棉花、花生、大豆、谷子这类杂粮。
虽然有悦然暗中帮忙队里往回运粮食,但人手还是明显不够用。
正收着苞谷呢,那边地里棉花开了一片,开了就的赶紧拾,不然被雨水淋了或是风刮到了地上可就没法要了。
完不成收棉站的任务,不仅队长要挨顿批评,明年还要补交上今年欠的斤数才行。
治保队长夏国强头发都要愁白了。
村里就这点人手,还不得不分出一波人去拾棉花,让谁去好呢?
往年拾棉花是女人们的活,但今年她们是收粮的主力军还得收苞谷呢,苞谷也是要交公粮,马虎不得。
权衡一番,他就让妇女主任丁兰花领着老人和大些的孩子们先去拾棉花。
悦然这样还没棉花杆高的小豆丁们,就继续跟在女人们屁股后面,把扳下来的苞谷穗往蛇皮袋里装,收工时好往回运。
收完了苞谷地,三家村的男人终于被放回来收庄稼了。
女人老人与孩子们各个欢天喜地,他们的男人、儿子、爹可算是回来了,干活都觉得身上可有劲了。
“哎!也不知你爸啥时能回来?”牛桂花看着别人一家团聚,不免有些触景伤情。
夏谷雨小姑娘也皱着一张脸,忍不住嘀咕:“对啊,爸不是说要回来吗?咋还不见人呢?”
自从收到回信,娘俩就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夏建军能赶紧回来。
但转眼都快两月了,还不见人影。
“妈、姐你们别急,说不定我爸明个就回来了!”悦然笑着安慰。
那俩人都白了她一眼,明显不相信。
但人有时还真不经念叨。
次日上午,夏建军还真个一身军装地出现在了娘仨面前。
“桂花,快看!你家男人回来了!”
牛桂花猛一回头,立时就傻掉了,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似的,不知说什么好。
看见亲爸,夏谷雨也有些怯生生的不敢上前。
一旁的撑着袋子的悦然,瞅见夏建军手还拎个军绿色的行李包,心说这是没回老宅直接上地里寻媳妇闺女来了。
还不错,挺上道的嘛。
“爸,你可回来啦!我妈我姐还有我,都可想你了!”浑身脏兮兮的悦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爸的大腿,仰头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那娘俩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她得顶上去,不能把人推到老宅那边。
对于悦然的投怀送抱,夏建军不由愣住了,没想到这次回来小闺女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片刻后笑着放下提包,很自然地抱起小闺女,替她掸掉身上的土。
“冬至快下来,你爸刚一路走回来,别累着他了!”被小闺女一打岔,牛桂花这才回过神来,羞怯地上前伸手要接过她。
“没事,我不累。”夏建军从裤兜里摸出一把糖,塞进悦然的小衣兜里,“你去跟姐和小伙伴们分着吃,爸要替你妈干活了。”
“好!”
悦然懂事地应声,脚一着地就朝她姐跑去,给她分了两颗糖,又给凑过来的小孩子一人分了一颗,没几下,装糖的口袋就空了。
没分到糖的小孩子也就失望里散开了,也有心有不甘去抢别人手里糖的,引来大人一顿呵斥。
打发了小屁孩,悦然回头一瞧,不由惊叹不已。
这一会的工夫,夏建军已经脱了军装,只穿一个白背心弯腰哐哐哐地砍苞谷杆呢,动作干净利落,片刻功夫就能砍到一片。
而她妈牛桂花正一扭一个地掰着杆子上的苞谷。
旁边干活的汉子们与女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说笑。
“建军这一手,把咱们这些庄稼汉都给比下去了,这兵真不白当!”
“这身子骨壮的跟小牛犊似的,不比那些后生们差!”
“可不是嘛?人家部队上吃的可是商品粮,顿顿大米白面管饱了吃,能不壮实吗?”
夏建军起身放倒手里的一把苞谷杆,笑回道:“看拴柱哥说的,我不也是庄稼汉出身,跟大家都一样。部队里碎吃的是商品粮,但吃饭也是要钱和粮票的,不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不过,部队的伙食确实要比村里要好一些,这也要谢谢大伙,都是咱们村里人辛苦种下的粮食上缴给了国家,我们这些人才有的吃。”
这话听着让人心里舒坦。
地里干活的男女老幼脸上都漾起真心的笑容,纷纷上前跟他搭话。
二队的队长夏守义背着手朝这边走来,见状扯着脖子就喊:“嘿!不赶紧干活,都扯什么瞎话呢,中午还想不想吃猪肉炖菜了?”
“队长,咱们队里真给杀猪啊?别不说骗咱们的吧?”一听有猪肉吃,夏拴柱马上激动地问道。
上次夏收也说杀猪,结果因不够称害他们白高兴了一场,这回可得要个准话才行。
“对呀,队长,这才三个月,咱们二队就有人能把猪养到一百二十斤,咋这么不靠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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