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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吃不准藤拍子还在不在五斗橱上头……
必须赶快要拿到藤拍子……
如此这般一想,三层阁爷叔的精神挺刮交关了,人不抖了,手脚也利索了起来,摸着黑,蹑手蹑脚地朝着五斗橱慢慢挪动过去,手不被人察觉地在五斗橱上摸来摸去,嘿,果然摸到了藤拍子,一把捏牢。
武器到手,底气就足了起来,猛地旋过身来,“嗖”地一下把藤拍子高举过头顶,朝声音传过来的方向拔直喉咙,大吼一声:“啥地方来的野鬼,赤佬!速速就擒。”
就在三层阁爷叔朝着黑洞洞的房间大声吼叫的辰光,房门被推开,一道暗暗的天光,照出一个黑影立在门口,三层阁爷叔认定是吊死鬼现身了,大惊失色,随即,手里的藤拍子舞得又快又凶,一边挥舞着一边冲向立在门口的黑影……
一个女人的声音:“侬,侬,侬要做啥呀?”
三层阁爷叔听出来了,立在门口头的黑影是跷脚女人。顿时呆牢了,想起来了,自家还赤条条光着身体,趁着黑暗,一手捏住藤拍子,一手摸过眠床上的床单,朝身上一裹,遮了丑,才有心思想,跷脚女人来做啥?
2、
跷脚女人是来求救的……
不久前头,跷脚女人眼泪汪汪地看牢独眼龙走出房间,看牢独眼龙走出了三层阁的大门口,当三层阁的大门一记头关上以后,独眼龙消失在门外头,再也不看见独眼龙的人影子了,心好像一记头被掏空了一样,正在空落落,一阵阵酸痛的辰光,灯泡突然之间闪出一道异样刺眼的白光,像一道闪电,“啪”一声,灯泡爆了,跷脚女人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等到伊再睁开眼睛的辰光,眼门前便是一片黑暗,啥东西也看不见了……
跷脚女人并不晓得是独眼龙拉闸断电,造成灯泡爆裂,伊只晓得灯泡突然灭了,黑暗突然的降临,让跷脚女人的心里头掠过一层阴影——这是惩罚降临了,伊害怕了。
人一旦害怕,就会失智,跷脚女人木木地立在黑暗当中,环视着突然降临的黑暗,以为自家的撒谎、自己包庇了罪犯,戳犯了天怒,天发怒了,黑暗降临了,伊顿时觉得黑暗朝伊挤压过来的沉重,有了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跷脚女人就担心起独眼龙一出门会不会也遭遇不测……伊又担心起,到明早早上,会不会就有警察寻上门来……伊担心起,假使被戴上手铐押出弄堂,哪能做人?还能不能再回得来……一连串的担心像滚雪球一样,在伊心里越滚越大,压得伊的心一下子坠落到了深渊,想得浑身颤抖,想得浑身冰冷。
跷脚女人——一个懦弱的残疾女人,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是经受不起压力的。
跷脚女人记起了,曾经跟弄堂里的人一道进过宝通路口头的耶稣堂,看到弄堂里的人跪在耶稣堂里的木头房子面前,叽叽咕咕讲闲话,听说讲这是忏悔,伊不晓得啥叫忏悔,只晓得这是一种诉说,就是讲讲心里闲话……
此刻的跷脚女人也想诉说,也想寻个人讲讲心里闲话,再不找个人诉说诉说,精神就要被压垮掉了,人就会发疯了。
到耶稣堂里寻陌生人讲讲心里闲话,伊不敢,曾经那么信任的孙家姆妈也会出卖自家,还有啥人可以相信?跷脚女人再也想不出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让伊诉说诉说,让伊讲讲心里闲话,让伊减缓减缓压力,让伊不至于在巨压下发疯。
那么寻啥人呢?
伊想到了三层阁爷叔,想想,昨天夜里,自家救过三层阁爷叔,三层阁爷叔还赤条条困过自家的被窝,伊还感觉到三层阁爷叔捏到自家手的辰光,凭伊女人的直觉,觉出了三层阁爷叔大概不会出卖自家。
跷脚女人期期艾艾地来到了楼上,站在三层阁爷叔的门口头,犹豫了交关辰光,才伸手去敲门,门是虚掩的,手一搭上门,门开了,让跷脚女人吃惊的是,看到一个黑影挥舞着藤拍子,朝门口冲过来,像碰到了鬼一样,凶神恶煞,吓得想转身就要逃。
就在这个辰光,弄堂里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一片闹哄哄,因为独眼龙拉掉了电闸,黑暗把弄堂弄得像一锅子泡饭打翻到了地上一样,一片乱七八糟:有骂山门的声音,有小囡的哭喊的声音,有奔来奔去的脚步声音,还有女小囡的尖叫的声音……
有人大声叫了起来:“册娜!啥人把配电房的门砸开了!”
大概有人进到配电房,发现配电房门锁被拧坏掉了……
顿时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统统朝电闸房涌了过来……
于是,便有人大声嚷嚷起来:“肯定有坏分子搞破坏,黄伯伯,侬一定要查清爽。”黄伯伯最近被推举为居民小组长,也算一级领导了,样样事体少不了伊。
有人附和着讲:“黄伯伯快点安排人封锁弄堂,这里是弄堂到底的地方,坏分子还来不及逃出弄堂,只要弄堂封起来,肯定能够捉牢坏分子。”
又有人讲:“配电房离“三层阁”最近,去问问三层阁爷叔跟跷脚女人,有没有听见有啥异样动静。”
门外头外头突然起来的闹哄哄的声音让跷脚女人和三层阁爷叔不晓得发生了啥事体,一时摸不着头脑,一下子僵立住了,都屏声敛气,不敢再肆意动惮了……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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