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65章 张日山的那些年  盗笔:血里朝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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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份的北京,真正的暑热尚未到来,夜间从窗子吹进来的风是舒缓而凉爽的,足够令酒气醺醺的人寻回几分清醒。
    料理完李取闹留下的烂摊子,应付了最厌烦却也习以为常的酒局,回到新月饭店时,已是午夜时分了。
    二楼的一间雅室里,张日山随意地扯开领带,连同昂贵的手工剪裁西装,都抛在椅子上,赤足走到窗边。
    繁花似锦的四九城在深更半夜也是灯火通明,夜晚的什刹海是属于年轻人的狂欢,不过他所在的街道已经沉眠。
    偶尔的偶尔,才会有没眼色的醉鬼闯进来聒噪,但不超过一分钟,就会被守夜的棍奴丢出去——是真正意义上的“丢”。
    张日山吹了会儿风,又看着昏黄的路灯静静发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伸手拉开了最底层的一个抽屉,打开夹层,从里面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
    信封上的邮戳是一座苍茫高耸的雪山,来自遥远的西藏,原材料是劣质的牛皮纸,胜在防水耐磨,历久而不破损。
    封皮上是爽利挺秀的柳体字,他曾经见过的,写着他的名字:张日山。
    日出东山,光照九陌,向阳而生,不坠暗夜。
    确乎是个好名字,但是他辜负了。
    他轻轻叹息,取出信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就像过往的许多年月、许多次,去默念那些已能一字不漏背诵出来的字句。
    ///
    张日山:
    见字如晤。
    写信是通知你一声,张启山死了。再过几天,会有人把尸体寄给你,记得及时收,不然就烂了。
    不用猜,不用查,就是我杀的。
    原因就不用我重复了吧。他干过什么,你们干过什么,你心里清楚。他本就该死,也注定会死,只在早晚而已。
    让他多活这些年,是我落魄不济、能力有限了,我得检讨。
    随信附上张启山的脸皮。
    嗯,这玩意儿怪膈应人的。想起我为了救人不得不戴着这张脸见人,就更膈应了。
    此处省略一万字脏话,反正我写信时已骂过了。
    好了,现在说正事,张启山死了,你有两个选择。
    你可以宣布张启山的死讯,用他的尸体去给高层交差,解释为什么你们关在格尔木疗养院的那个人会被“张启山”带走。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你需要保证你有足够的理由说服高层相信你,并且接受“办事不力”的一切后果。
    你还可以戴上这张脸,让“张启山”继续活下去,去安定九门,让他们逃过这场不知终局的动乱。
    但同样的,你也需要想办法收拾我留下的乱局。
    哦,你也可以选择给张启山报仇雪恨,满世界追杀我。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
    选择由你。
    我既要朝生,不妨再赌一回。
    正事到此结束,来说说私事吧。
    你现在能活着看到这封信,是我没准备杀你,否则你看到的会是戴着张启山脸皮的我,然后跟张启山一起下黄泉。
    别误会。我不杀你,不是因为知道你喜欢我,从而相信你不会对我不利……这种鬼话要是能信,我也不会被囚禁了。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比起张启山还算有点儿良心,虽然不多。
    我既利用了你,就算扯平吧,以后咱们估计见不到面了。
    就算真是老天不长眼,非要见面,你最好也把那些事忘干净了,别逼我改变想法动手杀你。
    到此为止吧,张日山。
    附赠悼词一首,予你,予张启山,予长沙的谢朝兮。
    故里青山碎,梦中海棠谢。
    心头血已冷,旧时人当归。
    谢朝兮
    1973年夏于西藏
    ///
    后来的故事,皆流淌于这世界的背面,唯他一人知晓。
    张日山自知亏欠佛爷良多,也并非没有想过当为佛爷报仇。他派了很多人去寻找谢朝兮的下落,却始终未有音讯。
    他还亲自去过西藏,去那封信发出的墨脱县,然而那里本就人烟稀少,想要在高海拔的雪域高原去寻找一个懂得易容的人,谈何容易。
    而谢朝兮,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在任何地方露出过一点踪迹。
    后来,张日山扪心自问,就算谢朝兮站在他的面前,难道他就真得能够杀了谢朝兮、为佛爷报仇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令他羞愧难当,就像是那年在格尔木疗养院,背叛的伤痕永远在看不见的地方,增生成最丑陋的疤。
    谢朝兮是赌赢了的。
    佛爷死了,“张启山”却活了下来。
    张日山渐渐从政局中淡出,把自己活成了两个人。随着高层的人事变动,随着社会的与时俱进,他顶着佛爷的脸,做着佛爷会做的事。
    后来,九门协会建立,他以佛爷的身份推自己坐上了会长的位置,然后在2001年,真正送别“张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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