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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人呢?”
于皇帝跟前伺候的小太监应声道:
“回皇上,说是殿里闷,出去透口气去了。”
天武帝听罢转过头来看向皇后,眼眸之中似有温情:
“瞧瞧咱们的夜儿,若是有当年曦儿一半稳重就好了。”
此话一出,于跟前候着的小太监身子一抖。
温皇后瞳孔微微一缩,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她抬起头来看向皇帝,声音不似往常那般轻柔平淡,而是沁入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
她那难以言喻的眼神,好似怨怼,又像是释怀,总之复杂得令皇帝忍不住皱眉。
“难为皇帝还记得我们的长子。”
温皇后笑了笑,并不想在往事之上多做停歇,她问:
“夕妃妹妹怎么没来,没听说她今个儿身体抱恙。”
天武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年华老去,即便是再娇艳的容颜,岁月亦无情,随意添上的几笔都令人感到深深的惋惜。
即便这人贵为皇后,享天下女人所不能享之物,亦有人世之间的烦恼。
天武帝瞧见她鬓前佩戴着的白色玉兰花,香气扑鼻,玉兰花下黑发夹杂着银丝,她当真老成这般模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天武帝不知。
“昨夜珩儿贪凉,夜里呕吐不止,她倒是想来,不过是挂念着儿子。”
夕妃两年前产下一子,皇帝亲自取名为时玉珩。
时玉珩会爬会走,能咬字说话,乃是天武帝亲自养育。
朝野上下早有传闻,天武帝欲立此子为太子,是以事事亲为,亲手栽培。
温皇后没说话,她只是瞧着这奢靡浮夸之场景,莫名的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悲哀。
从她嫁给天武帝时,她就明白,她的夫君将来会是天子,天子未必能有真情。
她只要默默付出、贡献自己,做好他的妻,养育他们的孩子,便能仁孝礼仪两全。
可是,直至云姝的出现,使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那从未动过真情的丈夫,竟为了他人之妻怒发冲冠,不计后果的发动兵变,即便成就如今霸业,失败的后果仍旧不堪设想。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为他产下一子,即便云姝身死后宫,她的恨却此消彼长,从未断绝。
此后的许多年间,皇帝对时钊寒的漠视与猜忌,再次让温承意意识到了帝王的冷血与无情。
即便他再爱云姝,却因云姝身为他人之妻而分外嫉妒,这样的的嫉妒使人丑陋而又面目全非。
连带着时钊寒从未拥有过父亲母亲之间的温情,而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不过是个面容有七成像的替代品所生的孩子,却能使其千娇万宠的捧在手心里。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可怜她的曦儿……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温皇后捏着酒杯的手在颤抖,直至天武帝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而天武帝的眼眸深邃不可测,言语淡漠:
“皇后,莫要殿前失态。”
温皇后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是。”
然而皇帝刚一松开手,酒盏自皇后的手中滑落,冰凉的液体跌落空中,很快溅湿昂贵的毛毯。
皇帝的脸色猛地一沉,眼眸威严而阴冷。
“皇后!”
温皇后笑着站起身,宫殿之内气氛骤然紧张凝重起来。
那些个佩戴着玉兰花的官员们瞬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坐直了身体,目光沉沉的压了下去。
尚有不明是非的醉者,仍旧嘟嚷着快哉快哉,来饮来饮,却无人回应。
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殿内翩舞不断、婀娜多姿的舞女软倒在地。
众多官眷不明所以,下一秒只见身旁之人应声倒下,不过一瞬之间,殿内竟倒下了一大半的人。
无一不七窍流血,死相惨绝,骇人非常。
天武帝愣怔一瞬,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只听耳旁响起冷硬的拔剑之声。
再一转头,只见他的皇后震退了身上的凤袍,里面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长剑挥去头上的凤冠玉钗,长而顺的乌发之上只余一朵玉兰。
它素的夺目,又素的令人心魂难守。
宫殿之上银色铠甲之士,应声拔剑,齐刷刷的响声令人望之胆寒。
温承意剑指天武帝,她的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了的恨意,这样的恨制止了天武帝即将问出口的为何二字。
沉默片刻,他仍旧端坐于宝座之上,却肉眼可见的沧桑。
“是为了曦儿?”
虽是询问,语气却万分笃定。
温热的泪珠从温皇后的眼眶中滚落而下,执剑的手却并未颤抖。
“朕不知你竟会耍剑会武。”
言语之下,尽是落寞。
温皇后听闻,神情未变。
“皇上不知的事情怕是多了去了。”
温家之辈多为文臣,可到了温远川这一代却弃文从武。
天武帝所坐拥的这万里江山,温家最少占去半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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