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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婼看着蓝砚远去的方向,终是落下一行清泪。
她只希望,蓝砚能幡然醒悟,不要再纠结于过往的仇恨,也不要执迷于对她的爱恋,寻一山清水秀之地,觅一温柔似水的良人,度此余生。
可是,她知道,这一切,终究是痴人说梦。
再见的那一天,究竟又是如何的腥风血雨,她不敢去想。
楚云珩转身走到沐青婼的近前,见她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心中微微有些苦涩。
他伸手轻抚着凝儿的小脑袋,安慰沐青婼:
“孤向你保证,只要蓝砚今后安分守己,孤不会取他性命。”
沐青婼心中一暖,微微点头。
她知道,楚云珩对蓝砚,为了顾及到她的感受,已经做到了极致的包容。
……
楚云珩吩咐叶长风,处理好蓝砚残余的南楚人马,重新收编整顿,不得妄杀。
随即,他迈步来到了楚云璃的近前。
方才发生的一切,楚云璃一直冷眼旁观。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
楚云璃虽然恨透了蓝砚,可是,细细想来,这个蓝砚,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血脉至亲。
父皇死了,母后死了,大皇兄、二皇兄、皇妹琬儿,全都死了,唯一他视为仇敌的三皇兄蓝砚,落得惨败而逃的下场。
方才,他本想趁乱带着几名心腹,一走了之。
可是,他的母后冷冰冰的尸身还躺在凤仪宫,无人料理后事,他的女人还在荆都皇宫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平安诞下孩子,他怎能走?
若真的走了,或许楚云珩会看在沐青婼的面子上,不会动她的姐姐。
可是,他再想见她,难比登天。
他的女人,他的孩子,怎能不在他的身边?
再者,楚云珩如今得势,想要灭了他,易如反掌。
如果他不走,至少,表面上他是为了荆都而战,赢得了这场大战,虽然真正的太子回朝,他无法再坐上皇帝的宝座,但是,楚云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处置了他。
只不过,经此一役,他空有护国大将军之名,再无可用之兵。
但,楚云珩在江山没有稳固之前,安氏一党尚未连根拔除,短时间内,无暇对他赶尽杀绝。
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只能在这夹缝中求得生存,其它的事,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楚云珩看了一眼昔日不可一世的天楚四殿下,眸间划过一丝戏谑:
“四皇弟,你这一次临危不乱,护国有功,真不愧护国大将军之名,孤心甚悦!”
楚云璃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三皇兄过奖了!”他的声音微微发紧,却极力保持着平稳:
“保家卫国,乃臣弟分内之事。此次能退敌军,也是将士们拼死效力,臣弟不敢贪功。”
楚云珩微微眯起了眸子,似是试探,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四皇弟,那依你之见,这天楚太子之位么,当是由谁来坐?”
“这……自然是三皇兄你来坐。”
楚云璃紧咬牙关,默默垂下了眼帘,眼中的怨愤被小心翼翼地遮掩:
“先前,臣弟还以为你被蓝砚那反贼害死,悲恸之余,痛定思痛,这天楚也不能就此无人执掌,变成一盘散沙,臣弟属实是临危受命,朝臣一致拥戴,万难推辞。如今,皇兄你大难未死,此乃天楚之福也!”
楚云珩拍拍楚云璃的肩膀,满意地点点头:
“前一阵,真是有劳四皇弟代孤坐镇荆都。只不过么,你虽然勇猛有余,忠君爱国之心可歌可颂,然而,你的作战方法有所不妥,连失几座城池,害得百姓们流连失所,而今五道岭一战,看似赢敌,却是损失折将,几乎是全军覆没,四皇弟,你说,孤该赏你,还是应当罚你?”
楚云璃暗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冲上前去,扒了这只狐狸的皮。
可是,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他向来能屈能伸,最懂得审时度势,只得一声讪笑:
“是是是,皇弟年轻,行事还欠妥当,权听三皇兄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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