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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宴清看到这一幕,瞳孔收缩,整个人直接扑上去。
“爹,不能打了,稍后还要进宫朝见。您打伤了宴洲,被陛下看出来……”
“看出来就看出来,这是老子的儿子。不孝子做错了事儿,难道我这当爹的还打不成了?”
荣国公怒气汹汹,手中拿着腰带,一手指着陈宴清,“你给老子滚一边去,再敢拦,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陈宴洲不住摇头,人却不挪开。
他爹行伍出身,至今仍管着京郊大营二十万禁军。
大权在握,简在帝心,父亲有的可不止是一身城府,他那身功夫彪悍英武,更是嫌少有对手。
尤其父亲正值壮年,体力精力都还在巅峰。他那腰带更是用上等牛皮千锤百炼所制,拿在手里乃是名副其实的凶器。父亲一鞭之下,宴洲已皮开肉绽,若是再多打两下,能要宴洲半条命。
陈宴清死活不挪开,荣国公冷笑一声,看着两个好大儿,“以前也没见你们兄弟怎么好过,这时候到是兄弟情深上了。行,你是大哥,你兄弟之过,你跟着受罚也说的过去。”
话才刚落音,高高扬起的腰带猛一下抽下来。
这一下带着破空的声音,腰带在空气中打着呼哨,似将空气都划烂了。
张禄熹骇的紧紧闭上了眼睛,握着婆婆的双手却仍控制不住的发抖。
若不是时间不合适,她真想尖叫出声。
可公公暴怒,连两个儿子都要打,这里又其有她一个媳妇说话的余地?
可若是这一下子落在身上,伤口指定深可见骨。
张禄熹畏惧着、惊恐着,她猛一下睁开眼,却也正在这时,她看到伏在宴洲身上的丈夫,被宴洲一下推到一边去。宴洲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用本就见了血的后背,迎接了公公又一重惩。
“啪!”
“砰!”
“爹,快住手,再打要出人命了!”
现场闹成一团。
陈宴清狼狈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再次扑到二弟身上,一边还双手举着父亲的手,“爹,你行行好,饶了宴洲这一回。任是他做了再大的错事,您看在娘的面子上也饶过他。宴洲已经挨了两下了,您再打下去,要伤及根骨了。”
荣国公看向小冯氏,小冯氏只侧首过去,看着旁边的窗户,一眼也不看他们父子。
可她双眸却静静地淌着泪,眼泪顺着面颊往下落,很快在面上汇成了两汪溪水。那溪水最后在下颌处交汇,就这般滴滴答答落在小冯氏的衣襟上。
再看陈宴洲,先后挨了两下子,他脊背上的衣裳破了两个大洞。洞口中的鲜血很快洇湿了衣裳,玄色滚着红边的锦绣华服变得暗沉沉一片,再看那洞口中露出的雪白里衣,此时早已经变成暗红……
荣国公喘着粗气站在原地,就这般看了片刻,到底是丢了腰带,往小冯氏另一侧去了。
他一把拉住小冯氏的手,“你别气,臭小子我替你教训。”
小冯氏不看他,只依旧平静的落泪。
荣国公见状,只觉得头痛心更痛,“你快别哭了,老子求你了。你若觉得不解气,老子再将这小子揍一顿。若是,若是你觉得我打的重了,回头我下手轻点……”
轻声慢语的,荣国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好在小冯氏终究不是生他的气,看他一副气馁的模样,小冯氏到底是抬起首看向他,拉着他在旁边落了座。
“你歇歇吧,也这么大的人了,小心再气出点好歹来。”
“我无妨,主要是你……”
夫妻俩说着话,这厢陈宴清看无人在意他兄弟,他也不敢这时候给宴洲请御医来,好在随身的荷包中带着止血的药粉,陈宴清赶紧拿出来,扒拉开陈宴洲后背的衣裳,直接将那药粉一股脑倒在陈宴洲后背的伤口处。
药粉沾上伤口,先是一阵灼烧感,陈宴洲痛的微微挺起腰,陈宴清见状,不由低骂一声,“活该!刚才不是还逞强?”
还将他推开,若是他挨了那一下,他不是可以少受一些罪?
嘴里念叨着,心里也知道这兄弟还算义气。他替他拦着爹,他也没让他真的挨打。
不过,说到挨打的缘由,陈宴清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感觉牙疼。
刚才只顾着惊慌宴洲挨打了,对于爹脱口而出的信息没来得及消化,如今再想想,爹刚才说啥了?
爹说“没空管你院里的事儿”“要是有什么不妥”“从皇上嘴里知道只言片语”……
每一句话单独听,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琢磨的,可连贯在一起,这意思就耐人寻味了。
看爹如今这么暴怒,那指定是宴洲院子里出事儿了。他院子里不妥的又不是他,那只能是林氏。联想到林氏与他们一道进宫,出来时却没有一块儿出来,而刚才回文华苑时,途径晚香堂,晚香堂却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小丫鬟在守着门。那情景,一眼既知,林氏还没回来。
所以,是林氏出事了?
他一个女眷,是出了什么事儿,才让府里人连她都不管不要了,还因此牵罪到宴洲身上?
陈宴清不敢想,一想就头大,一想心慌的厉害。
若真是让林氏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犯了错,他们却没发现,而宴洲冲动之下设计在宫宴上戳破了此事……
这是陈宴清能想到的,造成现如今这个局面,最合理的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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