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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衬衫愈发衬得傅面色深沉，轮廓锋锐。

    他如注的目光扫了一眼孙强，将房间里其他人越过，径直朝梁戚走去。

    他的身影在梁戚瞳仁里，一点点扩大。

    梁戚的眼底渐渐氤氲了雾气，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不等傅柒走到她跟前，就有保镖过来拦着。

    枪口对准了傅柒的头。

    傅柒只是顿了片刻，阴鸷的目光看了那人一眼，就阔步继续朝前走。

    那人拿着枪被逼得步步后退，无措地看向孙强。

    “小傅，人就在你面前，这不是完好无损，你过来坐。”

    傅行琛抱着女儿回家时，天边已染上淡淡的暮色。铃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无数细小的钟，在寂静里敲出温柔的回响。小姑娘在他怀里睡着了，脸颊还沾着几片花瓣，嘴角微微翘起，仿佛梦到了什么甜事。

    他将她轻轻放进木屋的小床，盖好薄被，又顺手拨了拨炉火。屋外雪刚停，空气清冽如洗，月光洒在结霜的窗棂上，映出一片银白。姜小婉正在厨房煮茶，水汽氤氲，带着淡淡的桂香。听见脚步声，她回头一笑：“回来了？”

    “嗯。”他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她说她看见湖里有人跳舞。”

    姜小婉的手顿了顿，随即笑了：“我也看过。”

    他抬眼望向窗外，心光湖静得像一面镜子，倒映着星河与远山。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不只是孩子的眼，也不只是幻觉。那是记忆的余波，是七十六次轮回中未能安息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痕迹。它们不再执念于重来，只是想被看见，被记住。

    “你说，”她靠在他怀里，声音轻得像一片落雪，“如果真有下一世……我们还会找到彼此吗？”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良久才说：“不是‘如果’。我们已经找到了七十六次。这一次，我不再问命运要答案。”

    她转过身，指尖抚上他的眉骨，那道旧伤早已愈合，却仍能看出当年搏斗的痕迹。“可你还是会疼吧？”她轻声问，“每次想起那些事。”

    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疼的不是伤，是记起来的过程。但正因为疼，我才确定??那是真的。”

    那一夜，他们并肩坐在门前台阶上，喝着温热的茶，看星星一寸寸滑过天幕。远处传来风铃般的声响，不知是哪户人家挂起的铃兰花串在轻晃，还是地底深处某种频率仍在低语。但他们都不再惧怕。

    第二天清晨，林知遥来了。

    她穿着一件旧式风衣，脚踩泥泞的靴子，手里拎着一个密封箱，脸上带着久违的凝重。“出事了。”她说，没有寒暄。

    傅行琛正在劈柴，闻言停下动作。姜小婉端出一碗热粥，招呼她进屋。“先吃点东西再说。”

    林知遥摇头：“没时间了。念安昨夜发来紧急信号，南极冰层下的石碑……动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火炉噼啪作响。林知遥打开箱子，取出一块微型投影仪，按下按钮。一道蓝光投射而出，显现出一段视频影像??正是那块刻着“放弃控制，允许进化”的黑色石碑。画面中，它的表面正缓缓浮现出新的文字，如同血液渗出岩层：

    > **“检测到情感溢出阈值突破临界点。启动应急协议：归零者计划。”**

    “归零者？”姜小婉皱眉。

    林知遥点头：“念安翻遍所有遗留档案，终于找到线索。这是最初系统设计时预留的终极保险机制??一旦判定人类情感失控，可能威胁整个维度稳定，就会激活一名‘归零者’，以个体意识覆盖全球网络，强行重启一切。”

    傅行琛眼神骤冷：“也就是说，有人会被选中，成为新系统的核心？”

    “不止。”林知遥盯着他，“这个人必须自愿献祭自我，切断所有情感连接，彻底‘死心’。只有绝对的空无，才能承载全人类的记忆清洗程序。”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姜小婉忽然笑了：“所以呢？你们觉得会是谁？”

    没人说话。

    但她看出了答案。她一个个看向他们的眼睛，最后落在傅行琛身上。“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没否认。

    “Z-00档案里最后一句话，”他低声说，“‘当你真正理解爱的意义时，便是归零者的诞生之日。’我原以为那是父亲的祝福，现在才明白??那是预言。”

    “不可能！”姜小婉猛地站起身，“你说过不会再有重启！你说过这次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抬头看着她，目光平静如深海，“以前是被迫遗忘，现在是选择铭记。而正因为我们都记得，系统才不得不启用最极端的方式??找一个愿意忘记一切的人，来终结这一切。”

    “那你不能答应！”她声音发抖，“你要是成了归零者，你就不再是傅行琛了！你会变成一台机器！一个没有心跳的数据核心！”

    “可如果我不去，”他反问，“下一次重启，谁来保证还能有今天这样的结局？谁能确保七十七世后，依然有人愿意为一碗汤圆记住另一个人？”

    她怔住，泪水无声滑落。

    林知遥低下头：“念安说，全球已有十二人出现‘归零征兆’??情绪钝化、记忆剥离、共感能力消失。他们是潜在候选人。但系统最终只会接受一个真正‘放下一切’的人。”

    傅行琛望着窗外盛开的铃兰，轻声道：“我已经放下了。我不再背负过去的罪责，不再执着于纠正每一个错误。我只想要现在，和你一起的每一秒。所以……我可能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

    “不行。”姜小婉一把抓住他的手，“还有别的办法。一定有的！我们可以关闭信号源，可以干扰共振场，可以??”

    “小婉。”他打断她，声音极轻，却坚定如铁，“有些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就像当年你母亲宁愿耗尽生命也要留下那句‘我爱你’，我也必须做点什么，让未来的每一世，都能听见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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