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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渐斜,红日西坠。
就连天边,似乎都被染成一片艳红,残阳泣血。
战场上,尸横遍野,断肢残骸,鲜血汇聚成小溪,顺着地势缓缓流淌。
双方的兵力,都已损耗大半,可战斗依旧惨烈。
楚云璃和蓝砚的身上,皆溅满了鲜血,从最开始的独战,到后面的混战,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字,那便是:杀!
蓝砚眼角的余光,瞥见慕容霖和黎煊,他们始终稳稳地在后方观战,从始至终,并未出手,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些时日的谋划与周旋,他怎会不知这两国国主心怀鬼胎,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这次,他将这西秦和黎蜀的两路大军,一同引至荆都,别有他意。
他的目的,在于利用这三路大军,一路拼杀,制造声势,兵临城下,但他知道,真的攻进荆都之时,也是自己的死期。
而且,他毕竟是天楚的皇子,身上流着楚天阔的血,又怎会任外敌侵占荆都,那他岂不是愧对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得天下是他所想,但绝不能和他国瓜分,更不会被他国所利用!
此刻,他忽地杀出一条血路,再度来到楚云璃的近前,长剑一架,抵住楚云璃狂风暴雨的攻势,压低了声音:
“老四,皇兄与你做笔交易,如何?”
楚云璃此刻都杀红了眼,周身散发着腾腾杀气,听蓝砚这般说来,冷笑一声:
“咱们之间,除了你死我活,还有什么话可说?”
在楚云璃的心中,蓝砚为了皇位,不择手段,致使天楚动荡,百姓涂炭,还引来外敌入侵,此等仇恨,岂是一句话便能化解?
蓝砚知他所想,微微勾唇:
“老四,你我都清楚,如今慕容霖和黎煊在旁虎视眈眈,若咱们继续内斗,天楚江山必落入他人之手。不如,你我合作,先联手将这两个外敌除去,再解决咱们内部的矛盾。你我兄弟,无论谁做江山,这江山还姓楚,可是若是落入他们之手,天楚几百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你看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楚云璃,试图从对方眼中寻得一丝松动。
“哼,联手?你觉得,孤会信你?”
楚云璃冷哼,手中长剑微微长扬,剑刃反射的寒光映在他脸上,更添几分冷峻。
蓝砚沉声道:
“老四,你心中明知道我是你的三皇兄,可你不想认,这个无谓!你与我都想做这天下之主,可是,天楚是咱们的根基。你没看黎煊和慕容霖作壁上观,想要侵占荆都么。咱们万万不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楚云璃听闻蓝砚之言,手中长剑微微一滞。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那双因杀戮而泛红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死死地盯着蓝砚,似要将对方的灵魂看穿。
此刻,战场的喧嚣仿若潮水般在他耳边褪去,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将士为守护家国而倒下的身影,凤仪宫中母后那冷冰冰的尸首,还有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生产的鬼门关中徘徊的模样……
若继续与蓝砚死斗,即便能侥幸胜出,天楚也必将元气大伤,届时慕容霖和黎煊那两只恶狼定会趁虚而入。
就算蓝砚得了天楚,他虽有不甘,可这天下确实还是楚家的天下,还是父皇的天下。若是外敌入侵,天楚的江山社稷、万千子民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楚云璃虽然混账,可是,他也是天楚的一份子!
而蓝砚此刻提出联手,虽不知其真心几分,但无疑是当下绝境中唯一的曙光。
思索片刻,楚云璃深吸一口气,厉声开口:
“成交!孤的人对付黎煊,你的人,对付慕容霖,咱们分兵两路!”
“好!”
蓝砚眸间一喜,迅速回应,随即,他飞身立在马背之上,手中长剑向天,居高临下,厉声呼喝:
“南楚的将士们,本王已与天楚太子楚云璃达成一致,我们皆是天楚的子民,岂容西秦与黎蜀外敌侵犯!慕容霖与黎煊那两个贼子心怀不轨,妄图趁我天楚内乱,瓜分我们的山河,奴役我们的百姓!所以,本王施计将他们引至荆都城下,咱们楚国臣民,应上下一心,携手一致对外!”
楚云璃亦效仿蓝砚,立于战马之上,信誓旦旦:
“南楚王所说不错!无论天楚还是南楚,皆是楚军!我们脚下踏的,便是楚国的土地!若让外敌得逞,我们的家园将化为焦土,今日,天楚与南楚暂时放下内乱,为了楚地的每一寸山河,为了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拼死一战!杀!”
说罢,他手中的长剑猛地挥下,率先带领着天楚将士,冲向蜀皇黎煊!
蓝砚则带领南楚残余人马,杀向慕容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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