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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心沉重地从凤仪宫出来，楚云璃径直回了瑶华殿。
    沐青妧这些日子以来，同样被惊惶与忧虑紧紧裹挟。
    她一方面牵挂着妹妹沐青婼的安危，自三个月前妹妹离开皇宫后，音信全无，在这乱世之中，她实在难以心安。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妹妹已经生了吧，孩子怕也是有两个多月了，她生的是男是女，现在可还安好？
    她这些日子，心惊肉跳，每天都暗暗祈祷，希望妹妹能平安无事，顺利诞下孩子，寻得一方安宁之所。
    另一方面，战争的阴霾，时刻悬在她的心头。
    她深知，一旦城破，不仅母亲的性命堪忧，自己和腹中孩子的性命堪忧，整个天楚，也将迎来灭顶之灾。
    而且，最要命的是，御医为她诊脉，断言她这一两日就要生了。
    就在今夜，她便隐隐有了些不适的迹象。
    腹部时不时地传来丝丝缕缕的抽痛，虽然很轻微，但她知道，孩子就要与她见面了。
    眼见楚云璃归来，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沉重，沐青妧的心中，不禁一紧。
    与楚云璃相识这么久，他永远是桀骜不驯、志在必得的模样，甚少如现在这般面色阴沉，脸罩寒霜。
    也是了！如今这战事正酣，局势危如累卵，他若败了，丢的不仅是天楚的江山，更是身家性命。
    沐青妧自有孕以来，楚云璃对她越发的体贴，任他打骂使脸子，与曾经那个暴戾的活阎王，判若两人。这也让她对他曾经的恨，减淡些许。
    再怎么样，他也是她的夫君，是她腹中娃儿的亲生爹爹，没有他的庇护，自己现在怕也不能好好地活着。
    曾经，她希望他死，可现在……
    楚云璃见沐青妧这么晚还没睡，瞧着她憔悴的神色，心中一揪。
    他几步走到她的近前，将她的身子拥入怀中，大手落在了她高耸的小腹上：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在等孤？”
    这些日子，楚云璃在战场上浴血奋战，满心都被战事占据，没有好好地陪伴沐青妧。
    此刻，看到她一脸的忧色，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那根弦。
    沐青妧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竟有些许放松。
    两个人纠缠的久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曾经刻骨铭心的恨与怨，在大战来临关头，在孩子即将出生之际，竟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甚至，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乱世之中，这个男人，竟是自己在这残酷世界里的唯一依靠。
    “前方战事如何了？”
    沐青妧微微抬头，看向楚云璃，眼中不再有往日的怨怼。
    楚云璃将她搂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为她抵御所有的风雨：
    “眼下，战事吃紧，不宜久战。孤今晨已给敌军下了战书，明日，于城西十里五道岭，决一死战！”
    沐青妧身子一颤：“你，可有把握退敌？”
    楚云璃沉默片刻，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怎么，开始担忧孤的生死了？”
    沐青妧脸颊微微泛红，别过脸去，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
    “谁……谁担忧你了，死了才好！我，我不过是担心城破之后，我和孩子没了依靠。”
    楚云璃扳过沐青妧的身子，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
    他的目光灼灼，眼神中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妧妧，孤与你在一起也有两年之久，你……可曾对孤，动过心？”
    沐青妧的心猛地一缩，她羽睫低垂，避开楚云璃的目光，沉默不语。
    过往与楚云璃相处的种种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从前他的狠、他的毒、他的霸道，他的怪癖好，他的舍命相救，他的温柔，他的宠溺，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楚云璃见她这般模样，双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一脸正色：
    “孤会誓死扞卫荆都，不为别的，只希望能让我的妧妧，坐上皇后之位！”
    沐青妧的脸上，终是有所动容：
    “我没有野心，不想做什么皇后，尽管很多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我只想余生守着孩子，平平安安的度日，仅此而已。”
    楚云璃神色一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这局势，若荆都不保，又何来平安可言。妧妧，明天便是殊死一战，希望孤得胜归来之际，你已诞下咱们的霄儿！”
    “楚云璃……”
    沐青妧轻唤着他的名字，她凝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楚云璃望着眼前这桃腮杏面，心中情意涌动：
    “妧妧，或许，孤曾对你妹妹的美貌心动过，那是一见钟情的执念。可是，真正让孤牵肠挂肚、不想失去的女人，只有你！孤曾经确实混账，畜生……对你不住，可是……
    或许，你不会相信，孤这一生，真正拥有过的女人，也唯有你……”
    沐青妧蓦地睁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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