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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持续了整整两个月。
双方的人马,均损失过半。
蓝砚他们久攻不下,粮草急缺,又没有后援补济,力求速战。
而楚云璃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封城太久,难免造成城内百姓的恐慌。
早在战事开始之前,楚云璃曾做了周密部署。
他先是传令表哥安林馥,将驻扎在黎蜀边境巴州的军队,抽调回荆都支援,但却迟迟未到。
而沐青杉在凤凰岭的那一队人马,他也有传下太子手谕和军令,命他压制住宇文翼,速带人马回荆都,可也迟迟未有消息。
如今,单靠城内这残余的十万人马,最终就算赢得了战争,也劳民伤财过重。
所以,他也知道,战事决不能拉长战线。
……
深夜,楚云璃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宫中。
宫墙高耸,月色洒下,他在宫道上稍作停顿,沉思片刻之后,迈步进了凤仪宫。
踏入凤仪宫的刹那,楚云璃的心中,微微一颤。
自从上次凤仪宫那场惊变,楚云琬和黎煊大闹一场之后,他甚少来过。
倒不是他不想来,而是安锦婳不愿见他。
他一来,她要么发疯,要么上来厮打,令他烦不胜烦,久而久之,也就不想来了。
而今,大战开启,祸福难料,那毕竟是生他养他曾疼他入骨的母后,他也不是真的禽兽,生养自己的人,他还是有一定情分的。
所以,他想着在决战之前,来看看安锦婳。
可是,几个月未至,这宫殿的布局看似与往昔并无二致,雕梁画栋依旧,然而,却徒增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感。
宫人们虽依旧穿梭其中,可个个面色惶然,仿若惊弓之鸟,想必也是忧心战事,生怕叛军攻入城中,她们性命不保。
楚云璃从小便在这凤仪宫中长大,直到十二岁以后,安皇后才被楚天阔劝着,给他单独立府。
安皇后对自己这宝贝儿子宠得入骨,认定他一定会是天楚的继承人,对他寄予厚望。
在楚云璃的记忆深处,凤仪宫承载着母后对他的温暖与宠溺,甚至他还记得,无数个夜里,都是母后拥着他入眠,这种温馨一直持续到六岁以后,母后怀上了妹妹琬儿……
可是,母后对他的爱,也丝毫没有减少,他想要做什么,母后一定会做到。他,更像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
可是,人就怕长大。
长大以后,童年的快乐,渐渐被权欲之心所取代。母后开始每天给他灌输,只有权利在手,才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可是,想要拥有权利,就要六亲不认,就要狠……
他对母后的话深信不疑,她所说的,所教的,都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根深蒂固。
成年以后,他也是这般践行着。
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的,就毁灭。
包括,在对待女人这方面,安皇后更是给了他极大的包容。
她认为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天子,弄死几个女人又有什么了不得?能被自己皇儿看上的,那也是她的福分。
曾经,母后安锦婳,就是他的避风港。可是,随着舅父安伯彦的死,母后的疯癫,他的半边天塌了,一切都要靠自己来支撑,一切,似乎也都变了。
午夜梦回时,楚云璃也曾扪心自问,若说他心中最恨的,不是那几个兄弟,甚至也不是楚云珩,反而是楚天阔。
他不懂,为什么,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却只宠老大,甚至对老二也是和颜悦色,偏偏对他,甚少有过好脸色。
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便是他七岁生辰之际,父皇送了他一只小玉虎挂件,头一次摸着他的头,一脸慈爱地祝他生辰快乐。
那也是他最开心的一刻,那只小玉虎,也曾在他的胸前悬挂多年。虽然,他知道那是因为母后生了妹妹,父皇大喜,爱屋及乌。
往后的日子里,父皇再也没有那般温柔地对过他。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楚天阔并非不爱他,只是,因为安皇后怀了楚云璃,他才被迫将此生至爱原配顾氏送走,导致就连死都未再见过一面。
所以,楚天阔对这个四儿子,心中莫名有怨,对安锦婳,楚天阔亦是有恨的,又岂会对这个四儿子,倾注全部的爱呢?
可是,楚云璃并不懂,他只知道父皇不在意他,所以,他偏偏想要搞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包括,虐杀那些女人。
他只是想引起楚天阔的注意,甚至对他的责骂也好,可是,一切徒劳。
父皇忌惮安氏一党,对他所做的一切,虽有怨愤,却从不去干涉,更不会推心置腹地将他唤过去教训,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愈发让他失望透顶。
所以,他也愈发变本加厉,赌气一般。
世人皆说他是什么美人冢,活阎王,若说被他看光和虐死的确实不少,不过,他眼界甚高,一见钟情的唯有沐青婼,认为只有那般天姿国色的女人,才配躺在他的身下。
可是,后来为了一雪沐家对他的羞辱,他选择了沐青婼的姐姐作为报复对象。
事实上,他楚云璃,这一生真正睡过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他的王妃沐青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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