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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记得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学校门口人肯定多，特意避开了这些地方，所以江哲并没看见“百乐”满城赠送饮料的热闹场面。

    售货员听说是饮料厂的厂长，还以为是满城都在讨论的“百乐”饮料厂呢。

    “同志，你们饮料厂现在可有名了，叫百乐对吧？所有考生都送饮料，得送多少啊？”

    家具市场里人并不是很多，但女售货员嗓门儿大，一下子引来不少人围观。

    看江哲的眼神里很复杂。

    有的人崇拜，觉得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魄力，自己办厂。

    有的人怀疑这个活动能不能办下去，全市考生都送，听说还可能送考生家长，这么多也不怕赔钱。

    江哲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可是人越挤越多，把他团团围住。

    看他跟看猴似的。

    “让让！快让让！”司机不耐烦地开始轰人。

    想领导之所想，急领导之所急，这才是拍马屁的精髓。

    这群人非在厂长面前提死对头，放谁身上都生气。

    大家根本没让，挤在前面问各种问题。

    “厂长？这么年轻啊，你多大？”

    “你们送饮料送几天啊？明年看我们家孩子高考还送吗？”

    “就送一瓶饮料，还只送高考的，能不能给我们家孩子送一次啊。”

    “嘿，我说你们几个，也太贪了，人家送饮料不错了，咱们玉湖不是也有个饮料厂吗？还一瓶不送呢。”

    “哦哦哦，我知道，那个叫宏昌，以前是宏达，就是把人喝坏了的那个厂子。”

    众人七嘴八舌，说起了“宏昌”的前身。

    江哲太阳穴青筋暴突，双拳紧握，恨不得将眼前这些人当沙袋打碎。

    他最痛恨的就是“百乐”，这些人还说个没完，不停将两家厂子放在一起比较。

    这一年多来，他拼命想证明自己，可到处都是“百乐”，都是秦峰！还有顾晚晚。

    秦峰只不过踩了狗屎运，娶到了顾晚晚才有了今天。

    要是他当初有选错人，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秦峰！

    突然，他向人群怒吼：“够了！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众人讨论地正激烈，被江哲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纷纷指着江哲呵斥。

    “问你几句，你还不乐意了？不就是个饮料厂厂长吗？我大表哥还是纺织厂厂长呢，国营单位，你多个什么？”

    “就是…你骂谁呢？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呵，不就是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吗？跟我们不是一个阶级了，是资本家。”

    “可别这么说，大资本家可不来咱这地方买家具。”

    这里说是家具市场，其实是半露天的摊位。

    最开始每家每户都是自己搭的棚子，平时天好就将家具拉到前面的空地。

    后来为了方便管理，市里将这片地圈了起来，每户一个月交几块钱的管理费，门口立了个牌子，成了家具市场。

    这些商户本来就是买卖人，一个个嘴皮子特别溜，骂得江哲都没还口的机会。

    马屁精司机再次挺身而出，朝人群大喊，“我们不是百乐的！我们是宏昌！”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大家瞬间明白了江哲为什么骂人。

    “哎呦，我还以为你就是百乐的呢，怪不得张口就骂人，这是眼气人家啊。”

    “小同志，没有那本事就别生那么大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啊。”

    “就是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你觉得我们这些人是好欺负的吗？”

    “算了算了，别跟他一样的，他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咱们跟他生什么气？”

    一时间，各种嘲讽的话像箭一样，齐刷刷射向江哲。

    江哲只好推开一旁的人，快速上了车。

    车子刚开出家具市场，江哲就对司机发难，

    “你怎么回事儿？刚才说什么饮料厂？还说咱们是宏昌的？你是不是也想跟他们一样看着我的笑话？！”

    司机被骂得一头雾水，他明明是在帮厂长啊。

    “看什么看？！快回厂里！”

    他要问问李大头，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头到了市一中门口，发现考生已经出来，有些已经拿着准考证排上了队。

    周围还有记者拍照、录像，热闹极了。

    “完了！完了！来不及了！”

    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爷，以为李大头是学生家长，孩子今年没考好，宽慰道：

    “想开点儿，人啊，啥时候都来得及，你娃娃明年再考，可能能考上好学校。你家是男娃还是女娃？”

    李大头白了老大爷一眼，“什么眼神？我还不到三十！”

    老大爷撇撇嘴，“啧啧啧，真显老啊，我以为你五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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