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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蕴是个君子。
见过他的人都这样说。
他克己复礼,温柔谦和,学富五车。可惜,命不太好。在他还是个五岁的孩童时,丽曦城内名噪一时的大族温氏因党争覆灭,除他这个幼童因新城主显示自己的仁慈胸襟而逃得一命,其余百口人都在一个午后,被刽子手剁下头颅。
年幼的温蕴不大记得当时的场景了,只记得自己的母亲抱着自己时的温暖气息,随后便被城主府中的官差带走,送到城边自生自灭。城主看似大度的放过这个年幼的孩子以彰显自己的仁德,实际上并不希望他活下来,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贫民窟里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但他还是幸运的。
一个到丽曦走商的小贩看到了站在路口处一脸茫然的温蕴,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孩子,便把他带走了。
此后十余年,温蕴都在小贩一家的爱护中长大。虽然家境贫寒,但小贩还是把他送到学堂,他坚信温蕴是与他们不同的,不能在地里刨食吃。
温蕴也不负众望,长成了一个翩翩君子。他寄托着养父母与师长的重望来到丽曦城,参加会试,只要他能通过,便能站在丽曦的朝堂上完成自己的抱负,不负终生所学。
他背起小小的行囊,回到了陌生的家乡。
然后在繁华的十里花舟上一眼误终生。
一个女子半倚在窗边,似乎是睡熟了,白皙的脸颊上压出一道红痕,反而让她更显娇憨。
“公子!公子,老爷知道你今天翘课来花舟,带着人来追你了!你快跑啊!”
旁边一个小厮慌乱的大喊,一不小心撞到温蕴身上,差点没把他掀到河里去。才站稳,面前花舟二楼猛的跳出一个衣着不整的公子哥,直接掉到水里,正拼命往岸边游。
“你跑!我看你能跑哪儿去!烂泥扶不上墙!今天我就要打断你的狗腿!”
公子哥跳出来的窗口上伸出一个胡子花白的中年人,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挥舞的虎虎生风。
这般动静自然惊醒了顶楼的女子,她茫然的望向楼下,落进了温蕴心底。
什么圣贤书,什么仁义道德,都被抛之脑后。
温蕴做了他此生最出格的事情,在风尘之地寻爱情。
他把自己身上的盘缠都交给花舟的老鸨,终于能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却在头一次见面时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懊恼,这样愚钝的自己怎么配得上她?
“噗嗤——”女子被纱幔隐藏的面容忽然柔软,她笑了。
这是一个正人君子。她从他青涩的表情和慌张的动作中看出来,他恐怕这辈子都没想过来这种地方。同时他的衣服虽然整洁,却只是最普通的麻布,衣角处还被洗的发白,可见家境并不殷实。
那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女子从他的眼睛里寻到了答案。
他喜欢她。
最初只是觉得多一个有趣的玩具,便允许他入夜后来花舟上见她。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就变了味道。她会期待与温蕴的相逢,会在独自一人时思念,也会觉得——自己很脏。
她不再愿意见客,只有无法推脱的达官贵人才能见她一面,可夜深人静时也会躲在被子里面偷偷哭泣。
这不应该。
她自记事起便是花舟上的花女,只是年纪小没有服侍人,但那些肮脏的事情也学得七七八八,早对自己的人生没了期待,更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反抗的姑娘们都成了最底层的流莺,日日夜夜在黑暗腐臭的小巷子里接待最下等的客人。
可她如今却痛恨自己的身世,痛恨这不公的世界,有时也痛恨温蕴,为什么要让她知道爱情的滋味,却不能救她脱离苦海?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不是来参加会试的学子吗?不该在烟花之地停留,更不该,与我这样的女人厮混。”
她故作冷漠的说出这句话。
“不是厮混。”他抬起头,眼神温和而诚挚:“我爱你,我想娶你。我与你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
明明早就打算好将他赶出去,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他去寻他的志向,她也忘了这场美梦。
可温蕴不愿意,他那么好,便是再冷硬的心都被暖化了,更何况是本就两情相悦。
之后他们有了一段快乐而幸福的时间,直到温蕴去参加会试。
他带着自己的学识和才华出现在贵人的眼中,崭露头角。贵人欣喜,只觉自己得了个大才,便邀请他留在府中参加晚宴。到了晚上,他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府中美貌娇俏的小姐隔着窗户羞涩地看着他,随后便是赐婚。
“恕臣难以从命,臣已有婚约在身。”他跪在城主脚下,拒绝赐婚。
“可我明明差人去你家中问过,你父母说你未曾婚配,难不成你是在欺骗我?”
温蕴不知该如何解释,被盛怒的城主关在府里,此后十多天,他都只能见到时不时翻窗进来看他的城主小姐。他知道,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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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已有心上人。”
他直白的拒绝了小姐,不去看她眼里的伤痛,也自然没有看到她隐藏的狠毒。
只是喝下一碗药水,他便忘了从前,成了城主的女婿。他不再记得花舟上的女子,也不再记得相守的诺言。千般承诺到头来一场空。
一人高头大马迎娶新人,一人昏暗肮脏奔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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