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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个人呢,很讨厌复仇的故事。”
灵青虞冷不丁对祁婉开口。
祁婉望着已经走远,不知道在通道那边说什么的母子俩,片刻之后,才道:“是因为仇恨的绵延,容易将范围扩大吗?”
灵青虞摇了摇头,变回御姐“虞上师”,站在祁婉旁边。
就见她望向祁婉,叹了口气:“我只是有点难受。”
“一场罪恶,不光夺走了一部分善良者的性命,也彻底改变了另一部分人的人生。”
“我支持以命抵命,但恶人的性命,岂能和善人相比?”
“恶人本就该死,善人本就该活,不是吗?”
听见灵青虞的观点,祁婉勾唇笑了一下,才道:“难以想象,你这样身份的人,心地居然这么良善。”
灵青虞抗议:“这只是作为人类最基本的同理心。”
“很抱歉,我没有这种‘基本的同理心’。”祁婉非常果断。
灵青虞就叹了口气。
本来吧,按照祁婉此时的性格,不会多说。
但考虑到这是自己未来的老板,是能开五倍工资的财神爷,不能得罪的猫祖宗,祁婉还是本着营业的角度,多说了几句。
“既然你知道我在风月之地长大,后面又和赌坊、走私勾连不清,那你知道,我最常看到的是什么人吗?”
不等灵青虞回答,祁婉已经给出答案:“是无家可归,甚至被家人卖到不堪地方的可怜人。”
“我听过最多的话,就是——你们不是非要作贱我吗,那我就死给你看。”
说到这里,祁婉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生病了不治,堕入风尘了也不努力把自己拽出去,嘴上骂着恨死家人了,心里却想着,自己的死能让他们良心不安。”
“多可笑啊!”
“都已经把你卖了的人,又怎么会良心不安呢?”
灵青虞不由叹了口气:“因为她们渴望爱。”
“这是错误的。”祁婉冷冷回答。
灵青虞刚想说什么,就听见祁婉冰冷地陈述:“我也见过很多自幼被卖去当娈童的男人,他们难道不渴望爱?”
当然渴望的,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追随在义父身边,心甘情愿为这个帮助他们逃跑,又他们撑起一片天空的人付出一切。
“但他们从来不渴望家人的爱。”
“对他们来说,卖掉他们的家人,就是仇人。”
“而他们绝不会指望仇人的良心发现。”
“就算要痛哭流涕,也该是他们衣锦还乡,甚至主宰曾经家人的生死后,出于恐惧的哭嚎。”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说到这里,祁婉停了一下,声音依旧冰冷,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自嘲。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非常厌恶自己的性别,以及这一性别中的部分群体。”
“明明已经身处弱势乃至绝境,却还是勤勤恳恳,一门心思对其他人好,指望自己的‘好’被人看到,被人承认。”
“我不明白,有这种时间和精力,为什么要对别人付出,而不投资自己。”
就像她的外婆。
老黄牛一样不停歇,生了七个孩子,养活了五个,又不停带孙子孙女。
一辈子无私奉献,临终前试图用这份“母爱”或者说“恩情”来恳求自己的孩子们,照顾发疯沈歌。
病床前的孝子贤孙们,心里想得却是“这个老东西总算死了”。
“当然,我也更不明白,那种要用死来报复他人的女人。”
“我也不明白,既然都有死的决心,为什么不带仇人上路,反倒指望自己死了,仇人在自己坟前痛哭流涕。”
灵青虞沉默半晌,才说:“因为她们不认为对方是仇人,她们还爱着。”
“这是爱吗?”祁婉忽然拔高了声音,“这是贱!”
“都已经被这么作践了,还眼巴巴渴望着另一个人的爱,以及来自群体的道德审判。”
“就算把自己作践死了,能被别人嘴上唏嘘几句,得到两滴鳄鱼的眼泪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失控,祁婉深吸一口气,才道:“我甚至认真考虑过,是否要变性。”
“不必要的软弱,很可笑的期待,多出来的良心,过高的道德感。”
“对我来说,这些好像都成了某种累赘,是完全没必要的东西,在面临生死考验和关键抉择的时候,都在阻碍我的前进。”
灵青虞认真聆听。
祁婉顿了顿,才道:“我觉得,现在的我,应该是行走在玉阙之门的我。”
因为这些愤恨、怒意、彷徨、无助,都是如此汹涌而不同寻常。
唯有推开玉阙之门,必须做出取舍的时候,情绪才有可能如此失控。
“我想变成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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