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2章 你是孤,心里的人啊  为奴十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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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说说话的时候?
    没有,一回也不曾有过。
    阿磐拢着衾被,依稀听见外头的人说话。
    一人问,“今夜饮的,算什么酒?”
    另一人道,“赵国的酒,浊酒。”
    一人又问,“今日不杀,你不会后悔么?”
    另一人笑,“取你性命,有何难啊。不过不愿为难夫人,也看在你抚育我儿的份上,留你一命,就算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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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磐心中一叹,你瞧,这就是魏王父。
    那睥睨天下的魏王父,偏有一颗柔情似水的心。
    “孤大可囚住你,孤十万大军就压在赵境,次夜杀回晋阳,赵国轻易就落入孤手。”
    是,魏赵韩三国之中,最难打的赵国如今已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
    她昏昏沉沉的,外头的话也断断续续的,听得没有那么分明。
    一人道,“孤敬你是个人物,饮了这浊酒,孤封你为中山君,回你中山故地。”
    阿磐在朦胧中想,好啊。
    萧延年要匡复社稷,魏王父也许了他中山故地,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唾手可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可另一人却笑了一声,他说,“中山该由寡人来复,不必魏王父敕封。”
    唉。
    也是啊。
    匡复与敕封,到底是不一样的。
    匡复是兴邦立国,独立自主。
    敕封是附庸藩属,受人牵制。
    一个做过君王的人,他怎会肯做旁人的附庸呢。
    谢砚喝了奶,已经睡了过去,那绷了大半夜的心神一松懈下来,真叫人筋疲力尽呐。
    孩子那圆鼓鼓的小脸贴着肌肤,仍不肯松口。
    长长的睫毛还挂着小小的泪珠,在这一刻,好似只有怀里的孩子才是真实的,外头的血腥与杀戮隔着那道门,都被隔开了,也全都远远地甩了出去。
    后面再说什么,阿磐再听不见,也不必再去管了。
    这夜一静下来,她便与谢砚一起沉沉地睡了过去。
    听说夜里饮了酒,萧延年被扣住了。
    就扣在这驿站里。
    魏人不算苛待他,许他沐浴更衣,吃的喝的也都说的过去。虽不曾斧钺加身,但扣押他的客舍外头守着不少的魏人。
    那人身上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听说在那一身血衣里,翻出了她的玉璧,还有一张绣着芭蕉的帕子。
    听说玉璧全是血,那绣芭蕉的帕子也全都是血,赵媪去洗,怎么都洗不干净。
    他们一行人仍旧留在驿站,还不曾启程。
    马厩烧了个干净,连带着一旁的房舍也都烧成了断壁残垣。
    院里如小山的黑衣侍者全都拖走了,不知拖到了何处。
    那铺天盖地的羽箭都被拔了出来,能收走的都收走了,唯有那些仍旧残留在地面和大门之上的箭镞,见证了怀王五年六月末的那一场夜半的祸事。
    阿磐是在翌日夜里,抱着阿砚去见谢玄的。
    过去的这许久,她好似从也不曾主动见谢玄。
    如今她抱着孩子来,在那人跟前跪坐。
    月色如水,灯火可亲,那人舒眉软眼地望她。
    孩子已在怀里睡熟了,阿磐垂着眸子,轻声说话,“阿磐实在不好,来向大人谢罪。”
    那只手轻拂她的脸颊,好一会儿才道,“你何罪之有,孤见你哭,也只有心疼。”
    他愈是不开口责怪,她心中愈是怏怏难过。这难过使她哽咽,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谢玄待她好,她不知何以为报啊。
    只垂着眸子,眼波流转之间,那一片雾气就要凝成水珠,就要透过翕动的长睫滚落下来。
    只难过地听那人说话,“孤不愿你开口相求,却也不愿你做个石头心肠的人。你有血有肉,不是坏事。”
    她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仰望他,泪珠儿在眼里打着滚儿,“大人不怪阿磐?”
    那人笑叹,“你肯来见孤,孤已经很高兴,怎会怪你。”
    她心中不是滋味,又问,“若阿磐不论对错,求大人放人,大人也不怪吗?”
    那人点头,“你求我,我便会应。”
    蓦然想起来从前谢玄的话,从前他说,“不能求王父,但你可以求谢玄。”
    她的大人,从来也不曾变过啊。
    阿磐恍然一怔,问他,“为什么?”
    那人怃然笑叹,“因为你是......”
    默了良久,必也在心里斟酌了良久,良久才道,“是孤心里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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