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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亦有私心,人皆有私心,只看如何处事罢了。陛下手段过于狠戾,在政事上或许无往不利,但儿女情长上却令人惧怕。
他看着郁卿茫然的脸,把热茶递给她,温声道:“我可以帮你——”
郁卿立刻起身,恭敬道:“没什么的,不用了。”
牧峙笑了下,郁卿实在是太年轻了。她的脆弱都写在脸上。那些上阵前最恐惧的新卒,若能活下来,只会说“没什么”,但他们真的不害怕么?
牧峙于战场几次濒临死亡,只明白一点。
人的勇气和恐惧是手心和手背,互相依存,缺一不可。身在越大的恐惧中,才能迸发出超乎想象的勇气和斗志。她恐惧陛下,面圣时才会锋芒毕露,甚至敢打陛下。但她对自己很柔和,她不太恐惧他。
牧峙很满意。
他是封疆大吏,而郁卿不过是一个女子。天子行事狠毒,极重权势,或许会一时冲动来找她,但权衡利弊后就会离开。
“你放心,有我在,陛下不敢动你。”牧峙宽厚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手上。
郁卿觉得这话应该她来说,只要她说不,谢临渊就不敢对牧峙动手。
或许不至于如此。谢临渊说到底还是一国之君,北凉边关何其重要,他怎能动牧峙?
郁卿忍住抽掉手的冲动:“若当初我没有落水,大人可还会娶我为妻?”
牧峙望着她,陷入沉思。
不会。
但他一定会将她从云儿身边赶走。至于她今后是否会拿着玉佩找她,又发生什么故事,那就不确定了。
那天在敕勒川上看见她时,他便想,此女断不可为云儿之妻。但他又非常理解为何云儿动心,因为他亦动了心。
这一切只是时机到了便握住了。就像他抓住无数个时机,走到今日这一步。
“何必问呢?”牧峙淡淡道。
郁卿点点头。
她懂了,牧峙的意思是不会。否则他一定说“会”,而非“何必问”。
看来牧峙对她没那么大执念,就像牧放云会因牧峙两三句话抛下她,牧峙也会因为更重要的事放弃她。
郁卿笼在袖中的指尖颤抖。牧峙的放弃是什么样?
“大人,我在京都唯有一位交好的姐妹,尚不知我已成亲,我想书信一封与她分享喜讯。”
牧峙颔首:“她唤作何名?”
郁卿刚想说易听雪,忽然想到牧峙年纪大,或许知晓平恩侯与易家定亲之事,万一顺藤摸瓜查出来就不妙了。
“阿姐唤作雪娘。”
“她身居何处?”
郁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可那状元郎薛廷逸定是知晓的,唯有请他转交。我明白此事多有不妥,若大人介怀,我便不书信与阿姐了。”
牧峙笑看着她,仿佛已经看穿她心中所想。
郁卿抬起头,露出慌张神色:“大人怀疑我想与薛郎私通?我被陛下囚于宫中多时,早于阿姐断了联系,因此才拖薛郎代送。大人可以亲眼看我动笔。”
牧峙一顿,命人取来纸笔,还亲自为郁卿研墨,果真亲眼看她写。
郁卿拿起笔时,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多年前,建宁王也逼他写了一封恩断义绝书给谢临渊,将谢临渊气得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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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君有疾,疾在卿》 60-70(第9/22页)
死,几欲发疯。
“阿姐,见信好,自进宫起,终于有机会与你再通信,多亏了我新婚的夫君,他是范阳节度使牧大人,一位宽厚仁义的英雄郎君。时间过得太快了,遥想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在观灯火的马车上,我还同你说起我的梦想,你也对我说起你的心思。昨夜我梦中时,身临其境,回到那时的快乐时光。我在平州城牧府中一切安好,牧大人对我一切都好,不知阿姐如何了?是否与意中人成婚了?望阿姐……”
牧峙看着她歪歪斜斜的笔迹,字里行间都是女儿家情怀。他微微摇头。
应是多虑了。
她遭受了不少磨难,如今身处北地,孤弱无依,他又救她于陛下掌中。郁卿对他多有感激之情。
思及此处,牧峙心中涌起怜惜,伸手摸了摸她发顶-
北地夜里风大,郁卿睡下不久后,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她猛地睁开眼,握紧手中簪子。
窗边传来笃笃鸟啄声。
郁卿浑身一紧,不敢置信。
外间还有婢子在睡,不至于如此吧?
她望向窗边,窗纸上只映出淡淡雀影。
郁卿闭上眼,但鸟啄声又响起,她脑中如一锅粥沸腾,认命地爬起身,披头散发,踮着脚尖走到窗边,轻轻打开一条缝。
一道身影飞速翻进窗,冰冷的手瞬间捂住她的嘴,将尖叫声压在喉咙里。
郁卿瞪大眼,心脏像被狠狠捏了一下。
谢临渊身上的气息混着冷气,铺面而来。他弯下腰,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看向她的黑眸中闪动着微光。
郁卿点点头,慌张地看向外屋。
可外屋的婢子睡得极沉,没发出半点声音。
谢临渊缓缓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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