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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晓谨慎地抿紧了嘴唇，避免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飞于半空中的机器人没有做出额外的防护，自然也不会考虑到白晓是否惧怕高处。
    虽然她不怕高，但从这么高的小平台上掉下来，底下的积水会变成一片铁板，让她摔成一副拼不起来的惨样吧。
    站在她前方的甘雀·凯对此适应良好，一看就经常这么做。
    两人被机器人带着飞过这片水面，再停在一处新的楼顶。甘雀·凯三两步跳下机器人，雀跃地站在楼顶边缘。
    跟着她走下机器人的白晓有点腿软。
    甘雀·凯转头看她，眼神中有明显的嫌弃：“你的体力这么差？”
    白晓干笑了两声，小声说：“呃……嗯……”
    她刚刚光顾着害怕，直到双脚再站到不会动的楼顶，才发觉自己的双腿有点儿抽筋。但她又没办法直接和甘雀·凯说这事，只好悄悄用精神力来梳理小腿。
    甘雀·凯轻轻“啧”了声：“要是白鸮和你这样……”
    她再看了几眼白晓，便转头看那栋几乎被水淹没的楼。
    甘雀·凯问：“白晓，你知道这栋楼和别的有什么区别吗？”
    白晓赶紧也抬头看那栋楼。
    乍一看，它和别的楼没什么区别。但随着她腿部的抽筋消退，她的记忆也清楚了许多——这栋楼的侧面，有一面格外巨大与辉煌的女帝像。
    这一面女帝像的主题……好像是太阳。在夸赞卡罗兰·凯的画像中，虽然有许多以太阳为主题，但大多限于画幅大小，只能从中窥见一线这名女帝的荣光。
    但这一面女帝像，即便是在学院中的一众画像其中，也因其的画幅与内容格外突出。
    现在恰是卡罗兰·凯的诞辰日期。
    阳光洒在这面墙上。倘若这里不是一片被水淹没的汪洋，那么这片金色的光，是会恰好照在这面墙上的，女帝画像的脸颊上的。
    但现在，只能看到水面上波光粼粼的碎金。
    白晓睁眼说瞎话：“我不知道。”
    甘雀·凯瞥她一眼，语气微冷：“那你就不知道吧。”
    白晓：“……”
    白晓努力赔笑。
    甘雀·凯被她难看的表情逗乐了，也不继续难为她：“皇姐曾经来过这里，将自身的光耀赐予这面女帝像。”
    甘雀·凯压在白晓身上的目光移开，继续看向那面被淹没了大半的墙面。
    白晓松了口气。
    甘雀·凯说：“对皇姐来说，这片画像是特别的……”她的声音倏然冷了下来，“对别人来说，或许也是如此。”
    她遥指向那栋楼：“它的水位比别处突兀高出一截。”
    白晓茫然地眨眨眼，往前走了两步，再度从甘雀·凯指的方向看。水在别处还仿佛是和缓的平面，在这里就突然变成了高耸的山峰，隐隐透出些吞噬这栋楼的气势。
    白晓问：“那栋楼……是精神力科的教学楼？”
    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再赶着补了半句：“但和我宿舍那栋楼不大一样……”
    甘雀·凯满意地点头：“确实是精神力科的教学楼，但是废弃状态的旧教学楼。虽然已经废弃，但因为这面皇姐的画像，所以一直有员工进行日常清洁和养护。”
    提到了皇姐卡罗兰·凯，甘雀·凯的话又变多了起来：“如果这栋楼看上去脏乱，就配不上皇姐的画像了……”
    白晓忍不住弯了下嘴角，再赶紧在甘雀·凯注意到她的笑之前，把自己的嘴角压了下去。
    白晓在甘雀·凯说话的空隙里，试探着问：“那就是说……搞出洪水的人不喜欢女帝陛下？”
    甘雀·凯脸上的笑倏然消失。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有人喜欢皇姐，自然会有人不喜欢皇姐。如果能杀掉所有不喜欢皇姐的人，该有多好……”
    “算了。”甘雀·凯看着那面女帝画像，心情似乎缓和了些，“皇姐这么好，不喜欢她的都不是人。”
    白晓讪笑着附和：“是啊是啊……”
    甘雀·凯话音一转：“你已经看到这片水最深的地方了。”
    白晓心头一紧。
    这个语气她熟。
    刚开始给点甜头，之后就要开始给她活做了。但凡是手里有点儿权力的，都会像对待猫儿狗儿一样对待下属。
    更不用说她这种连“下属”都算不上的编外人员了。
    甘雀·凯说：“你去把犯人找出来。”
    白晓：“……”
    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试图确认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这一幕不是幻觉。
    她眨完了眼睛，面前的甘雀·凯仍旧站在楼顶边缘。
    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甘雀·凯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眼睛里的笑已经在逐渐变冷。
    白晓犹豫着小声说：“但我只是个学生……”
    “那也够了。”甘雀·凯眼睛里的笑再扬了起来，“你去问那群老东西们关于这栋楼的事，然后再把犯人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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