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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就在受害者与被害者推测幕后主使人的同时，大王子府邸内也在谈论着同一件事。
    “这会儿，老二和老四只怕已经反应过来了！”书房内，大王子——泰亦里古.瑟兰荻正在和自己的心腹谈论此事。
    “恕老臣不解，殿下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为何……现在暴露出自己的野心和实力？”这人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以前那些装孙子的日子，不就白白受气了吗？
    闻言，泰亦里古一笑，道：“看来老师有所不知——老头子快不行了。”泰亦里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点雀跃。
    被他称作老师的人，姓方名汉生，乃当朝谏议大夫，因从前任职过这些王孙贵族们的教书先生，是以，大王子泰亦里古一直对他以老师相称。当然，在这一点上，这位老师也一直没有反对过，毕竟儒学一道上，和他颇为默契。可此时，他听见泰亦里古这话却是沉默了。
    泰亦里古现在心里很轻松，他终于不用在躲躲藏藏的活着了，不用再将自己藏在阴影中，像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一般的活着了。他突然就有了想要将这些年的过往，与人说一说的心情了，而眼前这位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师，似乎正是个不错的对象。
    “老师你知道吧？这座王子府邸是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才赐下来的……”泰亦里古身子依偎进椅子里，头枕在椅背上，透过书房的窗户，看着这座府邸里的树木、房檐屋瓦，有些出神。
    方汉生也没有催促他，其实大王子不说他也知道，这事儿当时在朝中还被议论了一阵。按照王室惯例，王子十六岁成年后，便可开府独居。可这位大王子足足等到二十岁才被赐下府邸，君王给出的理由是，大王子的母妃不舍儿子离开，因此他便同意大儿子在她身边多陪伴一段时日。而这一留就是整整四年。
    然而，等到小他一岁的二王子可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张罗着选址修建府邸之事，等到成年礼一过，就直接搬去了府里。这无疑是给了大王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方汉生猜测：有如此大的差距，只怕和这位王子的母妃有关吧？据说大王子母妃出身低贱，但容貌出众，当年君王一见便难忘怀，将其带回后宫，不久便诞下了大王子。但后来因为人老色衰，失去了君王的宠爱，连带着自己的儿子也被君王不喜。
    然而方汉生其实还听过另一种更离奇、也更刺激的传言。传言说此女其实是先王妾室，君王与自己的庶母有私，苟且之后生下了大儿子。于是，君王便对这代表着自己私德有亏的大儿子不喜。
    其实，到底真相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君王对大王子不喜。
    方汉生正在沉思，就听泰亦里古忽然道：“坊间对我的传言有很多吧？其实他们传得也不全是假的。”泰亦里古话一出，方汉生身体微微僵直，没想到那传言竟然是真的。这一瞬间，他有种被看出了心中所想的尴尬。
    他倒不是怕听见这些君王的秘辛，而是这秘辛说的是眼前这位。他可以是大王子党派一员，参与王位的谋划。但不能是知道未来君王身世秘辛之人。
    “这座府邸还是我母妃苦苦哀求了他许久才求来的……他自己做出的丑事，却要我们母子来接受惩罚，真是很让人生气呢？你说是不是？老师……”
    泰亦里古这话说得轻飘飘的毫无重量，方汉生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大山镇压在山下，动弹不得。
    “呵呵。”泰亦里古见他的谏议大夫没有回答，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的笑了笑：“您教我们要孝顺父母和君王，可是这样的父亲和君王，又哪里值得我孝顺呢？”依然是那种轻飘飘毫不在意的语气，末了还带着轻蔑的嘲讽笑声。
    方汉生听着大王子的话语和笑声，忽然有点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了。只是现在他已经将宝压在了这人身上，在没有合适的时机撒手之前，没有他后悔的机会……
    北禺国王宫——穹宫
    年迈的君王正在内侍的服侍下吞下今日份的延元丹。自从他到了花甲之年后就感觉身体正在迅速衰老，这种能明显的感觉到，生命正在快速的从他身体里流失的感觉，他很不喜欢，但他却无力抗拒。正是因为无法抗拒让他愤怒和暴躁，可他的愤怒和暴躁只会让生命流失得更快，于是北禺国君在这样反复的情绪中脾气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
    北禺相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看似心无旁骛，却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苟延残喘的君王。相国大人今年也是天命之年了，他知道这种时间在自己身上一点点逝去，但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但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和君王感伤的，而是被他的君王传召而来。其实他大概也猜出了君王的传召是为何事。
    见到君王出来，相国大人立即撩开衣摆，下跪参拜：“老臣参见陛下。”
    北禺相国——曲载甫，奇人也，在北禺这个全民尚武的国家里，难得的文化人，其学问之高不是以北禺这种低水平来衡量的，而是放眼整个天下。更是与南离那种读书人堆里出来的颜伯如齐名，号称“北曲南颜”，可见其学问之高，在读书人中的地位。
    “曲相你来啊……”北禺国君——图尔塔.瑟兰荻在内侍的搀扶下坐到了御案前，坐定后才道：“免礼吧，赐座。”
    待曲载甫坐下后，图尔塔开口了：“曲相近来身体可好啊？这人一上年纪身体就爱出毛病，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不好。你可得趁着现在好好保养啊！”
    曲载甫没想到图尔塔一上来就和自己唠家常，面上八风不动，道：“陛下说的是，老臣谨记在心。”
    “嗯，最近家里可好，听说你新添了个孙子，可得恭喜你了。”这话说得看似家常，其实端看听话人的心思。遇见曲载甫这样的，自然不会真当做随口聊起，而是有意敲打敲打。你家里的任何动静，君王都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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