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72章 别碰我!  为奴十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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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眸中支离破碎,泛着隐隐的水光。
    这水光不算清晰,因了一片片硕大的碎琼就落在那两排松针一样的长睫上,几乎把水光都遮掩住了。
    他隐忍着,不被后头的将军看见自己的脆弱。
    他脆弱吗?
    阿磐只知道他很会演。
    谁知道下一刻他又能干出什么事来呢?
    下一刻也许又要暗中掳走她的孩子,也许就要报复她那一碗板栗饭了。
    她瞪着那人,与那人保持着不算安全的距离。
    是,是不够安全。
    那人单膝跪在这谷底的砾石上,不怕她那凌厉的剑锋,就迎着那凌厉的剑锋往前迫来。
    那人也许知道她不过是个纸老虎,这纸老虎虽还有一股气在,但也不过只余下这口气了。
    一个几乎要冻死在太行的人,早就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
    你瞧她衣衫褴褛,单薄,一双鞋履只余下一只,另一只早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浑身都在这雪里战栗,剑锋便也一样在这雪里抖颤,这谷底的朔风吹着,好似要把她也一起吹走。
    全凭一口气顶着,可仍与那人僵持。
    永远也不向萧延年认输。
    因而那人往前迫,她的长剑死死地抵着,隔着衣袍划不透他的肌骨,割不断他的喉咙,也必不许他上前一步。
    然那人不怕她锋利的剑刃,一双长臂伸来,将那厚实的大氅裹上了她的肩头。
    大氅还带着那人的余温,可在这朔风凛凛的谷底里,闻不见到底带着什么样的味道。
    辨不清是兰草香,还是雪松气。
    眼泪在眸中团团打着转儿,她的眸底都是恼恨,恨意使她强撑着,她冲着眼前的人叫,“别碰我!”
    银色的鬓发在雪里飘摇,那人深锁的眉心没有一刻舒展,也许原本还打算将她揽进怀里,可到底是退让了。
    他点了头,垂下了手,声音是温和的,他说,“不碰,上车吧。”
    都说狗通人情,也许是没错的。
    小黄哼唧唧地蹭她,舔她,初时在一旁偎着,如今又咬着她的袍角要往马车那边拽了。
    是,后面就停着一辆轻车,车身不大,多适合在这山里行走呐。
    可她这辈子,最不愿上的就是萧延年的马车。
    她一个人的时候,曾想过无数次,怀王三年的那个冬天,倘若从来也不曾上过萧延年的马车,那该多好啊。
    那时候没有牵挂,死了也就死了。
    而如今,但凡还有一口气在,就使她不得不惦记那个小小的阿砚啊。
    心中茫茫,放眼望去,这谷底都是他的人。
    他的人有七八个,人手一匹马,她还能往哪儿逃呢。
    这雪也不知下了有多久了,只知道地面已积了一寸有余,她的身子在冰天雪地里几乎要冻僵了。
    也许没有人来,怀王五年的这个初冬她也就这么走了。
    怔怔地垂下剑,将将起了身,却被那人一把抱起,抱起就朝着轻车走去。
    他怀里可真暖和啊,一下就把太行山的冷远远地挡了出去。
    可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不闻兰草香,也确定这就是萧延年。
    只有萧延年才会出尔反尔,才会空口白话,自食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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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磐极力挣着,可她的身子轻得像一片干枯的栗叶,因而这挣扎就好似蚍蜉撼树,没有丝毫的用处。
    那人一双手臂箍得极牢,不管不顾地往车上走。
    小黄在后头屁颠颠地跟着,毛茸茸的尾巴在风里招摇,肉垫子在雪里踩出一朵朵腊梅来。
    可惜,小黄也不胖了,也许跋山涉水十分劳苦,使它身上也没有剩下什么肉。
    罢了,到底隔着大氅,也不算碰了她。
    总算上了车,那人也总算松开手将她放了下去。
    车身不大,内里铺着一层厚厚的茵褥。虽没有短案和暖炉,但在车里终究是暖和了许多。
    上了车打马便走,不知往哪里去,没有日光,也辨不出个方向。
    她拒绝与假谢玄说话,在角落里蜷着,一双手抱着剑,离那人远远的。
    但若那人敢有什么异动,她一定会拔剑相向。
    好在天冷,那人没什么话,也算作君子,不曾再碰她。
    好啊,她想,便先稳住,先养一养身子吧。
    她这破败的身子,已经是苟延残喘,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下着雪,山里的路不好走。
    被雪覆住的地方往往埋着砾石和泥坑,车轮子一压过去,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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