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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和林慎遇到什么情形两人谁都不敢保证,现在再冲动回头就等于辜负所有人苦苦付出的营救。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如谢照所言准备医药,随时迎接可能需要治疗的同伴。
这场大雨持续了数个日夜。
唯一还算好消息的是,暴雨大大降低了燕兵的搜查效率。洛阳沦陷已逾一载,早就习惯了花天酒地的卫兵们也实在懒得出力捉出几只无足轻重的老鼠,不免敷衍地磨起洋工。不知何时起,那些肃杀的脚步声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只是始终没有再收到谢望等人的消息,马和只能用卦象安慰李明夷——没人比李郎你的命数更糟了。
这日,雨声终于迟迟地停歇。
明锐的日光刺入眼窝。
一夜未眠的李明夷,正思量着进一步打算,忽然听见紧闭的门被重重一撞。
马和酣睡的呼噜声在一调高过一调地响着。
未免打草惊蛇,李明夷姑且忍下踹醒他的冲动,小心地将手术刀揣进袖口里,掂着脚步走到门口,往外瞥了瞥。
“李郎的医药……准备好了吗?”
熟悉的声音从门缝中钻来,调侃的腔调压不住语气中的颤抖。
李明夷赶紧打开门。
那道已经站不稳的身躯失去支点,一下子重重压在他怀里。
“大清早的,谁啊?”
被开门动静吵醒,马和正懒懒打着呵欠,一睁眼便瞧见自己的天魔克星被小心翼翼搁在草席上,陡然吓得清醒过来。
“小小小,小谢郎?”
马和惊喜交加地喊了出来。
喜的是他果真活着,惊的却是对方的身份和一身惨不忍睹的伤。
但至少看上去还全须全尾的。
在李明夷快速进行查体的时候,马和已经十分上道地端来消毒过的用具。
全套手术器械几乎还留在严庄那里,李明夷只能暂且用朴素的针刀为谢照进行基本的清创处理。
伤口以软组织损伤为主,部分锐器伤被潦草地缝合过,他一根根将已经有感染趋势的丝线拆开,重新对伤口做标准的缝合。
粗糙的缝针穿过皮肉,谢照闷哼一声,咬牙忍耐着,在钻心的疼痛里见缝插针地感叹一句:“你下手怎么比燕兵还歹毒。”
“疼痛是人体的保护伞。”对方毫不留情地将布帛塞进去摩擦,“痛才说明你活着。”
人在刀下,不敢不低头,小谢郎姑且闭上了嘴。
忙活了半个时辰,伤口才算初步处理完。李明夷放下柳叶刀,终于再度开口:“他们……”
“来不了了……”谢照长长嘶了一声,顿了半晌。
见对方果然沉默,他才徐徐说完后半句:“都躺着等你去治疗呢。”
第92章 他将在河东郡等你
此话一出, 凝固住的空气中顿时传来两道如释重负的呼吸声。
马和不禁怀疑:“你是故意的吧?”
谢照唇角微弯,正想说话,脸色忽地一白。
紧接着, 就听见一声惨痛的嘶叫回荡在小小的房屋中。
马和忍了忍,没敢嘲笑出声。
李明夷拿布帛擦拭过最后消毒用的酒精,头也不抬地问:“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谢照半晌才从疼痛里找回意识, 不敢再卖关子, 徐徐将始末道出。
当日,盛怒的严庄抽调了大量人手搜捕暴徒,不巧撞上暴雨, 被胡乱调度的守备很快失去了秩序。
混乱的葬礼后,史朝义带着明面上的皇帝安庆绪亲口降下的圣旨, 以运输安禄山灵柩归寝的正当名义, 带走了本属于洛阳军团的部分军资和骑兵。
怒气刚消退一点的严庄, 不得不面对被趁火打劫的现实,转头着手收拾这道烂摊子。
而在其无暇顾及处,处于水位线下的地牢很快被雨水倒灌,引起一阵逃生的骚乱。谢望和林慎借着氧气在积水下躲避一刻,顺利骗过了忙着自救的守卫,也借此脱身。
这场由两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马草率发起的火袭与营救,却意外地凑齐了天时地利人和, 本是抱了必死决心的谢照,事后想想仍觉庆幸。
李明夷收起针刀, 垂眸打量着笑容朗朗的谢照。
尽管对方有意略去了中间种种艰辛,但从这一身的伤口, 就能知道他们这数日过得远不止三言两句那么轻松。
以事后看,此次洛阳之乱事出偶然, 成事却并非全凭幸运。
严庄和燕兵并非同族,又无战绩可以服众,向来以刀斧服人的燕族可不是好驯的狼犬,一抓住机会就会立刻反咬一口。
而洛阳城的百姓,就如他自己所言,岂会对背叛家国之人真心顺服?他们宁可帮忙藏匿凶神恶煞的蓝皮妖怪,也不愿向一个叛臣提供线索。
站在权力搭建的高台上,严庄看不见脚下的蝼蚁,却被一群蝼蚁在他的戏台上咬出孔洞;为严庄所轻视的小狼犬,也借着这道撕开的口子从背后伸出爪牙。
而最帮了大忙的无疑是这场从天而降的春雨。
它以最好的时机降临人间,给暴乱涉及的所有人提供了逃生的掩护。
命运无常得公允,不会忘记给绝境中的人施以仁慈。
“当时为什么要骗我?”李明夷还没忘记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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