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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镜音昨日出门一回,遇到了拦路之人,事情的前前后后,包括茶楼上的两个人长得什么样貌,几乎在苏镜音回到天泉山没多久,不必李寻欢特意赶来提醒,就已经有线人及时呈上了情报消息。
一个瘦弱的中年文士,身边跟着一名老随从,那老随从长相有些古怪,面如蟹壳,色近青砖,白眉如雪,唇角下撇,威仪肃肃。(注一)
很明显的特征,一一都和米苍穹对上了,而能让米苍穹一个近身太监在旁伺候的,除了官家赵佶本人,也不作二选了。
赵佶的好色远近闻名,苏梦枕先前将那些天下第一美人的传闻压了又压,甚至曾经利用林仙儿的炒作掩人耳目,如今真正的梅花盗背后指使之人揭开,林仙儿都入了牢狱,以待秋后问斩,可苏镜音终究还是被盯上了。
这不由让苏梦枕想起两日前,由风雨楼安插在宫中的小黄门手中递出来的那则消息,皇帝寝宫里所挂的画像,应当就是方应看所留的后手,如今看来,画中之人大抵是……
一想到这点,苏梦枕就觉如鲠在喉,心里膈应得慌。
只是他这边还未实施举措,那赵佶就已先亲笔御书了个匾额,这算盘珠子几乎都要嘣到他脸上来了。
送走了诸葛神侯,留下杨无邪安置那方御赐牌匾,苏梦枕回到玉峰塔上,沉默着从袖中抽出红袖刀,神色漠然地抚上了刀身那一抹艳红脊骨。
苏家曾经是应州的名门望族,也曾有过满门忠烈的时候,只是那份忠烈是对家国天下,而非上位之人。
应州之乱后,故土不再,苏遮幕手把手创建金风细雨楼,后半辈子苦心孤诣,半生都在为收复燕云十六州而奔波操劳,这是父亲一生的心愿,也是苏梦枕的心愿。
收复失地,还我河山。
这也是苏梦枕的梦。
而今坐在皇位上的赵佶,昏聩无道,任用奸佞,剥削百姓的应奉局,造作局,花石纲,哪个不是他上位之后所干的好事?
即便是赵佶最心爱的「左元仙伯」蔡太师,最开始的确是因为一身文采斐然而被任用,后来连番的提携重用,无非就是因为蔡京说话做事极对赵佶心意,倡为“丰、亨、豫、大”之说,劝说赵佶尽情放纵,奢侈享乐。
可是这供其享乐的钱财,又要从何处敛呢?
有权有势的世家贵族动不得,那自然就只能借新法变革之名,行苛政暴政之实,从百姓的身上层层剥削,积少而成多。
如今的朝政乌烟瘴气,莫不是视官爵财物如粪土,累朝所储扫地矣。
弑君一事,彼时的苏遮幕其实也曾有此想法,当年应州生乱,苏家在应州经营势力立足多年,又有无数江湖英豪前仆后继,为抵抗辽军奔赴而来,若非赵佶那厮一身的软骨头,既怕事又不作为,朝中奸佞当道,有细作里通外敌,应州又怎会全盘沦陷?苏家又何至于满门被灭?!
之所以不曾真正实施行动,无非是因为一直以来金辽在外环伺,虎视眈眈,如若朝堂上贸然改换皇帝,恐生内乱,而一旦朝政生乱,只会给外敌可趁之机。
然而金风细雨楼坐落天泉山,在皇城脚下坐大势力,也未必没有一丝威胁皇权的意思。
天泉山下一泉眼,塔露原身天下反。
只是这皇帝该如何换,如何反,还须有个详尽的计划才是,至少有一点必须掌控好,那就是要“快”。
要快刀斩乱麻,还要快到环伺在外的金辽反应不过来,直接内部解决,直接改换天地。
但这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赵佶虽昏聩无道,但身边却有米苍穹、黑光上人、诸葛神侯等人护卫,这些人有忠有奸,平日虽不合拍,但倘若赵佶有事,合起来护驾之时却是难以攻破,更别提还有数以上万计的大内禁军,哪怕是关七能以一敌多,哪怕夜叉白雪能横扫一片,却也要以死无数军士为代价。
上位者所犯的过错,不该由众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去填。
这不是苏梦枕所愿意看到的。
该如何做,才能以最快最小的代价解决掉赵佶,这是必须要计划好的一点。
而另一点问题是,龙生龙凤生凤,赵佶身上尽是软骨头的种子,生下的皇子也没一个得用的,成年的皇子中,从太子赵恒到九皇子赵构,全是一水儿只知窝里横的,当不得圣明人君。
想到此处,苏梦枕不由抬手揉了揉额角,若非当年哲宗无子,哪里能轮得到奢靡无德的赵佶登位??
他想事情想得出神,房门没关,苏镜音进来的时候,就见自家兄长静静地坐在那儿,手下轻抚刀脊,浑身尽是萦绕的杀意。
她大概听说了御赐牌匾的事,也知道那赵佶是个什么样的昏君,毕竟能够重用蔡京等奸党,对那群人所做恶事视而不见,只顾纵情声色的,哪里还能是什么好皇帝。
只是她却不知道皇帝此番突然赐匾,究竟是因何之故。
直到走近前来,无意中瞥见书案上未曾遮盖的情报消息,苏镜音顿时脸色骤变,原本浮着淡淡薄红的面颊也瞬间失了血色。
她还记得昨日那人的眼神,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坏了。
“兄长,我是不是招惹麻烦了……”
她有些心慌,倏然蹲下身一把攥住了他的袖角,抬头看着他,眼圈红红地说,“对不起兄长,我不该只图省事,我外出应该戴好帷帽的……”
苏梦枕怔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摇了下头,安抚着她说道,“不是的,音音,此事与你无关。”
苏镜音眼中噙了泪,摇了摇头,她有些钻了牛角尖,只觉得那确实是自己招惹来的祸事,哪怕是无意间。
苏梦枕微微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说道,“不论是好是坏,容貌都是父母给的,只是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心本就是一滩烂泥做的,看什么都是腌臜。”
他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水,又轻声道,“音音,这不能怪你,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双恍若寒星的眸子里,传递出来的是令人安心的微芒,苏镜音不由恍惚了一瞬。
她恍然想起当年父亲去世,风雨楼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出师下山接管偌大帮会的少年,曾经那双眼里透露出的不屈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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