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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弦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来,擦拭掉嘴角的血迹,眼中一阵湿意,面容有些哀伤,怒道:“杀我,便杀,你不该毁去我的琴。”
月霎蹲下身来,不屑的看着抚弦,轻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面容,道:“你流泪了?只是为了一把琴?”
抚弦全无了方才嚣张的气焰,此时的她既愤恨又无奈,道:“它不是琴,是我之友,亦是我的同伴。”
月霎的手指收紧了几分力度,抚弦的下巴立即泛红了,道:“你为了一把琴流泪,那你可知,你方才对千袖动手,我心如何?对随我而来的同行之人动手,我心又如何?区区一把琴,你尚且如此悲伤,为何你伤害了旁人,却一脸无辜?难道活人的性命,在你眼中,不值一提么?”
抚弦咬着牙,忍着疼痛,道:“是又如何?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我的使命便是对付一切想要踏足暗夜有不臣之心的人。”
月霎放开了手,冷冷的道:“你们暗夜之人当真是冷血无情,待我寻到入口,我定将他们挫骨扬灰,让他们永无轮回。”
抚弦倔强的道:“漪神的修为已到了入神幻境之列,岂是你一介凡人能憾,我劝你就此折回,以免全都葬身于暗夜。”
“是么?我倒是想要见见她,瞧瞧传闻中的她,是何等模样,让你们甘心沦为走狗?”月霎站起身来道。
抚弦的琴已碎,自然她方才所设的幻象已经消散,众人也都清醒了过来。
霜七立即跑到千袖身边去了。
青音与丹朱已经来到月霎身旁。
远处的银莯也拔剑而指。
白奚容则是索性坐在地上,一脸轻松的看着戏。
青音道:“君主,您可有事?”
月霎摇了摇头,道:“她交给你们,务必要问出入口在何处?”
青音道:“是。”
月霎不再言语,转身来到千袖身边,从青音所带的包袱之中,拿出一粒焦桐炼制的丹药,温柔的将药喂入千袖口中,又渡了一些内力给千袖,道:“放心吧,此丹可保住她。”
闻言,霜七的眼中立即泛起了泪光,感激道:“属下代千袖,多谢君主赐药之恩。”
月霎道:“不必言谢,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千袖柔弱,又爱伤怀,今日所见,我才知道,原来是我,错了。”
千袖柔弱的外表下,灵魂却是十分坚韧。
霜七抬起泪眼,朦胧的问道:“君主,此言何意?”
月霎道:“你以为,我当真能一掌就将抚弦打伤么?是千袖与她斗琴时,乱了她的心神,所以我才能一击即中。”
霜七道:“原来如此,自小千袖就对琴痴迷,身手功夫样样远不如我们几人,我总以为,她要被人保护着,原来,千袖从来就不需要我们保护。”
月霎望着沉睡中的千袖,道:“让她好好休息吧。”
霜七颔首:“是。”
不远处,青音与丹朱已跟抚弦动起手来了,银莯持着剑也加入了战斗中,三人对战一人。
尽管抚弦先前已经受了月霎一掌,她们三人却丝毫未占上风,十几招过后,抚弦这才渐渐落了下风,被银莯与青音手中的剑刺中了胸腹。
抚弦死了。
青音并未从她口中探出暗夜的入口在何处。
她死前,并无过多害怕,反而面容释然沉静,轻轻笑着,还朝青音与银莯道了谢。
那一刻,青音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着,剑尖处还残留着抚弦的血迹,一滴、一滴、滴入地里,犹如她消散的生命。
青音左右也不曾想明白,为何抚弦临死前要与她们道谢。
但无论如何,她的死,确实令青音动容了。
那是一种释然、平静、期待、甚至还有一丝向往。
银莯则没有青音的惊愕,她只是很平淡的收回剑,不屑的笑了笑,道了句:“早该死了。”便转身离去了。
峰顶另一边就是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偶尔有一阵阵凉风自崖底吹上来,惊起一团一团云雾,所过之处,令人感到寒冷无比。
无路可走。
暗夜的入口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白奚容只说了一个字,那就是,等。
等天机、等时机、还是等什么?
没有人知道。
月霎时时拿出舆图摊在掌心细细看着,不漏过任何一处。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一日过去了。
两日过去了。
寻不到入口,也没有丝毫的进展,一切都停滞了下来。
每个人的心情都低落到了谷底,仿佛前面所有的路虽然能看见,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遮挡,始终无法到达。
千袖时常陷入昏迷,清醒时,她睁着眼,那是一双毫无生机的眼,偶尔她喃喃着一些话,但没有人能听懂。
霜七细心的照料着千袖,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脸色也越发苍白,不管是昏迷还是清醒,都不断的吐着血,好似要将身体中的血给吐得一干二净。
虽然月霎又渡了几次内力与她,也给她服了一些丹药,但却丝毫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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