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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早朝,那折子也少看些吧。”陆景之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也不顾什么礼仪尊卑了,“你身子本就不好,还这么熬着,这一胎若再没了,往后怕是真的没指望了。”
宋晚宁把空碗放下,抬眼看向他“我和腹中孩子便托付给陆大人了。”
陆景之道“你自己不仔细着,观音菩萨来了也保不住你的孩子。”
这话实在是不合礼数。
扶风赶忙开口打圆场“娘娘别生气,陆大人也是急昏了头,但都是为您好的。为了肚子里的小皇子,您切不可像之前那般不分昼夜地批折子了。”
“我知道。”宋晚宁下意识把手放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叹了口气,“只是既担了这重任,若不做好,怕是愧对于江山和百姓......”
陆景之动了怒“朝中大臣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这大庆百姓离了你难道就活不下去了?那些折子是国事,皇后和皇嗣的安危也是国事!”
他向来是谦和有礼的翩翩君子,气成这样还是头一遭。
宋晚宁也知道,若不是真的关心她,陆景之没必要这样。
扶风见她动摇了,立刻趁热打铁“陛下将玉玺交给娘娘,是为了娘娘不被人欺负,而不是想让娘娘为了朝政搭上自己半条命啊!”
顷刻间,她浑身力气卸了大半,脊背陷进身后的软枕里。
宋晚宁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回过长春宫了,一应起居都在乾清宫。
不止是方便处理朝政,更多的是逃避。
她不知道当年自己走后谢临渊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她现在不敢面对一个没有他的身影,却处处都是他们回忆的家。
所以她宁愿让自己变得很忙,忙到没有空去想别的,这样痛苦会稍稍减淡一些。
可思念是余生漫长的潮湿,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都会淅淅沥沥落下雨水。
就譬如此刻,她好想他。
“那明日便传林阁老过来代理朝政吧。”宋晚宁终于松了口,“有孕的消息先别传出去,防止横生枝节。”
梨蕊这才喜笑颜开“娘娘早该歇着了,这些日子奴婢看着都心疼。”
她轻拍小丫头的手背,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都散了吧,备辇,回长春宫去。”
凤辇途经御花园,夜风卷起几瓣褪了色的海棠落在宋晚宁腿上。
她拂去那些落花,惊觉春意阑珊,再美的花团锦簇,也一朝零落成泥碾作尘。
到长春宫时,小太监正端着铜盆进内殿,是要给谢临渊擦身子。
宋晚宁叫住他“放下吧,我来。”
太监行了个礼,把手中东西放下便依言退出去,其余宫女也跟着离开,将殿门轻轻关上。
她坐到床沿上,褪下翡翠镯子搁在枕边,伸手把帕子浸入温水中“你倒是清闲,可知外头那些老狐狸,天天都在等着看我笑话。”
床上的人和一个月前没有任何区别。
连头发和胡子都没再生长,干干净净。
“骗子。”宋晚宁咬着唇,帕子重重擦过他的下颌,“说好要护我一辈子的,现在倒好,把这么重的担子丢给我......”
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红痕。
她顿时又心疼起来,下手更轻了些。
掀开锦被,拉开衣襟,手指划过他胸口——那里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触目惊心。
伤口愈合时,她让谢临渊涂祛疤的药,他非拒绝,说这是为救她而受的伤,是他的荣耀。
“幼稚鬼。”宋晚宁将脸贴在他心口,听着微弱的心跳,“孩子长大了可不能像你这样,又笨、又不爱说话,还不讨人喜欢。”
滚烫的眼泪滴在他胸膛。
“不是想要个孩子吗?现在孩子有了,你倒是起来看一看啊。”
派去天山的人马至今没有消息传回,连她也开始怀疑那所谓的雪莲是不是只是个传说。
所有太医,包括从民间召集来的游医,探查过谢临渊的脉象后都只会摇头告诉她无能为力。
心底仅存的那一丝丝希冀也逐渐被磨灭。
骤然失去挚爱和数着日子等着爱人的死亡哪个更痛?
她不知道,于她而言不分上下。
都痛不欲生。
“你其实还是怪我的吧,怪我当初骗了你,不告而别,所以现在这么惩罚我。”宋晚宁直起身,拉住他的手,指尖描摹着掌心薄茧,“这次你要是也一走了之,我该怎么办呢,谢临渊。”
他给了她一切。
权力,地位,财富,荣光。
可独独没有给她一个一起走下去的可能。
他的爱盛大又绚烂,却在最浓烈的时刻戛然而止。
让她这辈子再也无法释怀。
铜盆里的水彻底凉了,宋晚宁也没再叫人重新打一盆送进来,只是把帕子丢回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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