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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什么是非多错,都是选择而已。”隋瑛红了眼眶,说:“我哪里不知道你呢?是我自己,怀揣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以为我是因为爱情一退再退,后来我才明白,是我本身能力就不足够。我要是做到了对你的承诺,你又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我又怎么会,把你,把你留给别人…… ”
这一句话隋瑛说得相当之艰难,没错,在他见到沅儿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在林清造反的加持下,他的选择是那么义无反顾。明知道自己的离开会使林清落入他人怀抱,可他当时几乎是愤懑而决绝地施展了对林清亦是对自己的报复。
这一年多来,每一日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他如此投入公务和战斗之中,毫不吝惜生命,何尝不是一种逃避。
起初的时日,他甚至不敢抬头望月。
没错,他对自己说,林安晚欺骗了你,他如此伤害你,显是心里无你,那你为何又如此在意他最终的归处?他人能给他更好的。
你就守着你这片山,你这贫瘠而动乱的土地,学会怎么去忘记。
忘记,忘记……
可是,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隋瑛,却做不到忘记。
当他身患疟疾发着高烧时,他嘴里不住唤着晚儿的名姓。当他从山崖跌落,摔断了骨头陷入昏迷时,他在梦里为晚儿披上冬衣,当他和农民们劳作在田间躬身插秧时,再重复的动作中,他迫使自己忘记过去。
可当他再度抬头,这个人,居然不远万里,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知道,许是林清见着他所写的那些信了,可隋瑛心里也很明白,自己所写的那些信,是到不了他的手中的。
隋瑛只觉得,是那么不真实。
可现下,林清在自己怀中哭得那样伤心,过去他就常说,林清是来还泪的,如今他的泪水,再次沾染了自己衣襟。
多真实啊,他的哭声,隋瑛心疼,却在这哭声中,一次一次地确认,这不是梦。
他抱起了林清,掀开蚊帐,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
有什么好抱歉的?他好想对林清说,你也曾提及,在诏狱中你便舍弃了这具身躯,你依靠你的心灵而活。你的心中只写了我的名字,我为何又会在意那俗世枷锁。
你就像多年前挽留月儿的那个孩子,一直都是。
可是,言语是苍白的,言语不该出现在这个时候。这里只能存在亲吻、存在爱意的轻抚。
十指紧扣,让吻在灼热的气息里游移,让我再度拾取你的每一声回应,让距离交叠倒错在尘世里。
起先,林清在隋瑛身下迎接,他多喜欢这样,他多熟悉这般,可后来,他并不满足,他以上位的姿势宣告自己的决绝,每一次的喘息好似都在说,我将自己全然投向你,我坠入你的每一次,都是对你的抱歉,亦是对你的承诺。
他将手逡巡在隋瑛胸口,他在找寻自己的灵魂。你的心是一颗巨大的蜂巢,我分崩离析,亦可在你这里归一。
原始而潮湿的夜,翕动的蚊帐,起伏的身影。从皇权中心到这蛮荒的权力边界,他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
只求这夜慢点过,慢点过……
真真是舍不得闭眼,直直纠缠到了紫金色的、浓雾弥漫的黎明。
隋瑛在困倦却死死揪住他的衣襟的林清额头上吻了吻,为他倒下枕头,“睡一会儿罢,哥哥去军营。”
“何时回来?”
“在你醒之前一定会回来。”
“你不休息?”
“我不累,我精神很好。”
“你还没说你爱我,不说,不让你走。”
隋瑛扬了扬嘴角,对林清这黏糊糊的态度很受用,他回头看,林清衣衫不整,黑发散乱,就像一只困倦的炸毛猫儿。
“等你休息好,脑子清醒时我就说,此刻我说了,你大觉一睡,回头就忘了。”
“你坏。”
“这还不算坏。”
隋瑛伸手捏了捏林清的脸,林清不满地嘟囔了一声,狎着眼恋恋不舍地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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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梦松逐鹤》 140-150(第7/13页)
隋瑛笑了,又在林清脸上亲了一阵,便起身穿戴整齐骑马去了军营。林清的到来对他来说是很大的鼓励,过去为了逃避而故意的忙碌,如今却是欣欣然地向往。
“要踏踏实实地把事情做好,要踏踏实实……”
下人们目送隋瑛远去,都你一言我一语,这隋抚台过去也是个笑容满面的亲切人儿,却不知为何总是暗含忧伤,何曾如今日一般,神采飞扬,如沐春风,好似天大的喜事落到了头上。
“许是昨日来的那客人……”
“哟,可不能乱说,都是官人……”
“咱都看见了,亲嘴儿来着……”
“哎哟,羞死人,羞死人咯! ”
“今儿估计得烧一只鹅!”
“…… ”
下人们你一眼我一句,可林清什么都听不见了。他躺在隋瑛的床上,比任何时候都要安详快速地进入睡眠。他睡得可香,可安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再度睁眼时,隋瑛便会在他的面前。他会向他伸出两只瘦泠泠的胳膊,叫他抱自己起来。
他要在他怀里撒娇,要脱去帝师的伪装,要把一切随风飘回顺天城,把自己身上的无悔和血债都在一条清澈的河流里洗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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