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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穿过错落的枝丫,洒在林墨的身上,给她的周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林墨又看了一眼小山谷,跳下树杈,跳上骡车,直奔平阳郡而去。
年节将至,也是时候去城里探望一下相识的故人了。
正好她在空间里种下的第一批人参,年份比较久的那几株已经长成了黄胖的萝卜样儿,拔一株用来走礼正合适。
话说,胖成这样,真的是人参么?
该不会是人参的亲戚——党参或者三七吧?
嗨,管它呢,就当人参送呗。
反正李平识药,他分得清是药,还是毒,不怕!
林墨手里摩挲着那枚刻着族徽的小印,心里盘算着要如何薅羊毛,又能薅到多少羊毛。
平阳郡的城门口仍旧是严防死守,甚至是检查的更加严格了。
想要入城的人不但要出示户籍文书,还要被兵士们详细检查随身携带的所有物品。
兵士们甚至连进城卖柴火的驴车都不放过。
他们不但对着车上高高摞起的柴火戳来戳去,还要细细地检查过车底才肯放行。
所有种类的车辆无一幸免。
有了正规户籍文书的加持,林墨这次很顺利地进了城。
她借着骡车车厢的掩饰,将装着人参的竹篮从空间里取了出来,然后直奔仁和堂而去。
仁和堂经过了四代人,一百多年的努力经营。
如今,已经是平阳郡里最大的,也是最有名气的一家医馆。
仁和堂的少东家现如今在州郡衙门的太医署内任职,因此,仁和堂与郡县衙门也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此时,仁和堂的大堂里正人声鼎沸,一片嘈杂吵闹之声。
大堂的空地上满是伤患。
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军服已经破烂不堪,像是碎布条一般,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每个人身上都遍布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刀伤和箭伤,有的人甚至是缺胳膊少腿。
他们或坐或躺,有的目光呆滞,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有的则抱着自己的伤处,大声哀嚎个不停。
每个伙计手里的托盘上都是满满当当的药品,脚下也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般,不停地在病患之间穿梭。
坐堂的大夫们也是各显神通,看诊,针灸,清创,包扎,开药方,忙得只恨不得自己能够长出八只手。
浓郁的血腥气在大堂内渐渐蔓延,混合着清苦的药香,融合成一股不可言说的怪异味道。
林墨摸了摸鼻子,默默地收回了刚刚迈过门槛的右脚。
看来,是她来得不是时候了。
林墨正要转身离开,就见后堂的门帘掀开了,一个清俊挺拔的少年端着一个大大的药罐走了进来。
少年抬眼看路时,正好撞上了林墨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嘿,巧了!
这个少年正是林墨要找的李平。
于是,林墨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冲着李平挥了挥手。
李平呆愣了一下,也跟着浅笑了起来。
他冲着林墨举了举手里的药罐子,对着大堂的角落努了努嘴,示意她稍稍等他一下。
李平看到林墨明白了他的意思,站到了他刚刚示意的地方,这才放心地端着药罐子,往伤患聚集的地方快速走去。
好一会儿,李平才脚步匆匆地穿过人群,来到了林墨面前。
他的衣衫褶皱,袖口衣摆还有脏污,眼下青黑,脸颊凹陷,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
数九寒天,他的嘴唇青白,额头上却满是晶莹的汗水。
汗水不断地顺着颊边滑落,打湿了散落在脸侧的碎发,更显得憔悴。
李平有些羞赧,没想到相隔几个月,再次见到林墨时,他又是这般不修边幅的模样。
只是,这一丝羞赧在满屋伤患的哀嚎呻吟下,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他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情要做。
李平略施一礼,语气有些急促,“林小娘子,怠慢了,最近过得可好?许久未见,我自应好好招待你才是。”
“只是,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病患的伤情刻不容缓,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失礼之处,还望林小娘子海涵。”
“李公子,年关将至,我来平阳郡买些年节要用的东西,顺路过来探望一下你,既然你忙,我就不多打扰了。”
“这是年礼,是山里的土特产,还望你不要嫌弃简薄。”
林墨看李平虽是在与她交谈,却是一副眼神空洞,神思不属的样子,心下了然。
林墨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那时的她,对自己从事的行业,曾经也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过。
最终,这份热爱还没来得及绽放,末世就突然降临,粗暴地打断了一切。
想到这里,林墨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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