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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小越就拜托你了。”爷爷浑浊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徐盼。
    “爷爷。”徐盼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她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抽泣着点头答应道：“我会的，我会好好照顾越越的。”
    “爷爷，如果你觉得还好，我们可以再手术一次，还有希望。”齐越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
    他想过，让爷爷再遭一次罪，这样很自私，可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在床上躺着也好，一年半载也好，三个月五个月也好，他只想着，能再多看爷爷几眼，能多留他几天，那也是好的。
    “小越，如果爷爷在手术台上走了，你能接受吗？”爷爷一脸认真地看着齐越。
    齐越看着爷爷，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爷爷看了看徐盼，问道：“如果再手术一次，成功几率有多大？我……还能活多久？”
    徐盼哽咽着答道：“医生说，成功几率有一半，如果康复良好，一年半载也是有的，只是，您只能躺在床上。”
    “如果不做手术呢？还有多久？”
    徐盼的眼泪已经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爷爷了，她胡乱地用手擦了擦，平复了一下情绪，答道：“随……随时。”
    爷爷看着齐越，轻轻说道：“小越，算了吧，好吗？其实你不知道，爷爷也很怕疼的，就别再动刀子了，你奶奶来接我了，她等了我好久好久，要生气了。”
    齐越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带着哭腔急急说道：“爷爷，没事的，没事的，奶奶不会生气的，不会的，你再多陪陪我，陪陪我好不好？”
    “小越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呢？爷爷累了，爷爷……想奶奶了。”爷爷的眼角滑落一颗滚烫的泪水，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一颗又一颗地砸下来，砸在齐越的心上，也砸在徐盼的心上。
    齐越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徐盼也是，他们泪眼汪汪地看着爷爷，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你们俩，都是当爸爸妈妈的人了，还要爷爷哄啊？爷爷有点儿累了，想睡了，再见了啊，小越，小盼盼。”
    “爷爷，你先别睡……”
    徐盼话音未落，爷爷面带微笑，看着天花板，喃喃着：“阿南……”
    随即，闭上了眼睛。
    齐越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甚至，连一声爷爷也喊不出来了。
    徐盼像是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带微笑的爷爷，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直到身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直到医生和护士冲进来，朝着他们说了些什么，又出去了，两个人始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天后，爷爷的葬礼，来了很多人，齐越始终沉默着，像一尊面无表情的雕像。
    两个小朋友被沉重的气氛感染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心里有一股淡淡的悲伤，小恒站在齐越身边，站得笔直，跟爸爸一起给每一位宾客回礼。
    安安则站在另外一边，紧紧牵着齐越的手，这样沉默的爸爸，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妈妈说，爸爸的爷爷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星星那么远，虽然能看见，但是再也碰不到了，所以，爸爸才会这么难过的吧？
    小小的人儿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懵懵懂懂。
    他们只知道，回到小别墅里的时候，老祖宗再也不会在门口等着他们往他怀里扑了，再也不能爬到他的膝盖上听他讲那些很遥远的老故事了，也没人教他们种蔬菜水果了，也没人悄悄把棒棒糖藏在他们的衣兜里了。
    想到这些，鼻子就酸酸的。
    葬礼之后，徐盼本想让齐越好好休息几天的，可他却马不停蹄地回宏辉工作了，甚至，更忙了，回到家也不怎么说话，看着孩子们，看着她的时候，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但是徐盼知道，他还没有走出来。
    这天，徐盼把孩子们从幼儿园接出来之后，送到了陈涵家，然后在家里手忙脚乱地做了好几个齐越爱吃的菜。
    齐越笑着，可是徐盼看着那笑容，觉得他还不如哭出来。
    “越越。”徐盼坐到他身边，把他抱住。
    “嗯？”
    “要不你打我一顿吧？”
    “打你做什么？”齐越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我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说心情不好的话，就想揍人的。”
    “我开玩笑的。”齐越苦笑。
    徐盼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看着齐越，说道：“要不，我把王云朗和花花约出来，你们一起去打拳？你都好久没打拳了，去出出汗？”
    齐越看着徐盼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禁泛起一抹心疼，最近自己一直低沉着，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心，她还要小心翼翼地照顾孩子，照顾自己的情绪，好像是太辛苦她了。
    爷爷走得也算是安详，没受太大的罪，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他应该接受。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好，我自己给他们打电话，你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
    “好。”
    齐越开车去拳馆，高岭、王云朗都在，甚至还叫上了石野。
    三个人轮流跟齐越打，齐越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出拳，躲闪，出脚，用尽全身力气，最后，累得直接瘫倒在地上。
    眼泪就那么顺着眼角淌下来，他闭上眼睛，轻轻叹气。
    王云朗跟石野先回去了，高岭坐在齐越旁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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