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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呐。”
“哪里的话,还有那么多干儿子干孙子等着孝敬您呢,郑公公。”
齐桓在跟这太监说了几句话就去了兵部衙门,如今东州战事吃紧,他几乎每日都要熬到半夜才回府。好在奚越的确有几分本事,将东州局势堪堪稳了下来。不过,半月一小战,一月一大战,如此长时间地消耗,大宁朝还真拖不起。
只是,他也并非全心全意扑在这件事上,辎重的压力给到户部,他兵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户部如今上下忙成一团,程菽如今情势危如累卵,齐桓想,是时候烧上一把火了。
指节一下一下敲在红木案面上,齐桓嘴角噙笑,眉眼间胸有成竹。
“变法,变法…… ”
他轻声念着,“当真还只有你们心底为国为民了?”
转眼间入夏,林清在宫中也住了两月有余,这两月当中他想尽办法让自己脱离与皇帝的肌肤之亲,他无法再忍受皇帝的爱,尽管有时皇帝会在午夜噩梦之际,像个孩子一般往他怀里钻。
林清很心痛,是怀有师长、臣子、或者僭越一些的兄长的怜爱,若是以往,林清还有拥抱萧慎的心,可如今,萧慎不仅要往他怀里钻,还要望他身子里钻。
他无法忍耐,每一回,他都会想起隋瑛。
他会想起他不要自己了,他把自己让给了皇帝,让皇帝来占有自己。那么多信,他央求他回来,却得不到一丁点回复。
他谁的爱都不想要,若不是国本未定,他只恨不得早日死去。
为了躲避去崇宁殿,林清有时甚至会用冷水沐浴,让自己不住风寒,又在暑热间棉被裹身,患上热病,太医往这处宅子里跑断了腿,一个夏,林清几乎在病榻上度过。
萧慎为国事忧愁,又为林清心忧,好几次金瓜想劝他,却又不敢出声,有时他领着沅儿来到萧慎面前,他知道萧慎会对沅儿心软。可萧慎只是抱着沅儿,什么都不说,在无人之处红了眼睛。沅儿只能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皇帝的黑发,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你还愿意抱着我……”
沅儿心里想,你已经拥有了他,却依旧在我身边,可见他并不爱你,他宁愿在病榻上死去,都不愿意与你共度一夜,而我,央求你的爱,你却视而不见。
每一个人,好似都在未这难解的情而忧伤,而绝望。
一日,萧慎来到林清所住的宅子,坐到了林清的床榻边。他静静地注视林清很久,又拿了干帕子为他揩拭额头上的冷汗。也许他会一直睡下去,在长久的安眠中,他永远属于自己。可当萧慎将手掌轻轻摁在林清的胸口上时,心脏的微弱跳动却是另外一人的旋律。
萧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又轻轻握住林清的手,端详他那扭曲的指节,若珍宝般捧在手心。就在他兀自出神时,他听到林清在梦里呼喊。
“不要……父亲……不要…… ”
伴随摇头,林清的眼泪汹涌而出,“不要…… 求你……”
接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野里,是慕清帝依稀的轮廓。
“慕清”二字,林清初时反对过,可萧慎却坚持道,他说过这是他们两人的天下。
如今,他们二人,亲密无间,却又相距千里。
“陛下……”林清艰难地发出声音,想要起身跪拜,萧慎将他摁了回去。
“你不必……如此。”
萧慎难过地说,他在林清面前,要靠很大的努力才能维持一个皇帝基本的威严,可他的伪装好似在第一次强迫林清的那一天发挥到了巅峰,至此之后,他不过就是一个渴望爱的孤独人。
萧慎将脸贴在林清的手掌心。
“林师……你做噩梦了吗?”
林清微微侧头,眼泪就淌了出来,“没有。”
“可别欺君。”萧慎红着眼笑了笑。
林清也淡淡一笑,“哪敢欺骗陛下,我……我只是梦见了父亲……”
“你有多久没有回广陵了?”
“十几年了罢。”
萧慎放下林清的手,凑近了说:“这些时日,我一直在想为林可言平反。”
“平反?”林清瞪大了眼睛,转过头来看他,“什么意思?”
“当年的真相,也得有见光之时,否则在旁人眼中你永远都身负一个罪名,莫须有的罪名。另外,林可言的确,是为了…… 先帝,而如此的。”
林清闪烁着眼望他,“所以,你想怎么做?”
“我会颁发诏书,昭告天下,另外——”萧慎伸出手,拨了拨林清额间的发,“广陵林氏祠堂,听闻在那次动乱中被摧毁了,你若是愿意,你去主持修建罢。”
林清的眼眸彻底明亮,不掩欣喜地问:“你是说,你愿意放我出宫了?”
萧慎的心被刺痛了一分,他苦涩地笑:“我差人护送你回广陵,在那里寻一个宅子,你好生养病,修建的事你做主,却不要亲力亲为,我会派工部的人跟着你去…… ”
萧慎深情地抚摸林清脸庞,那样不舍,那样心痛,可他说不出话来了。他垂首,黯然几分,起身预备出门,可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看向林清。
他的眼眸已然湿润,亮晶晶的。
“我……我并没有把你困在宫中,我只是,很难过……”
可好似为了使林清安心,他又扬起嘴角,佯装轻快地说:“可是,我是皇帝,我会战胜一切,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我也会等你…… 直到你愿意回首来到我怀里的那一日……我会等待。”
遏制住哽咽,萧慎转身离去。
日光吞噬了他的身影,就好似他从未来过。
床榻上,林清颤抖嘴唇,两道热泪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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